他问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正式向他提出离婚?
周隽名恹恹道,等我从日本回来再说吧。
霍少艾醒来,发现周隽名一大早就坐飞机走了,气得再次化身喷火龙。保姆不敢靠近火山,偷偷给周隽斐打了电话。周隽斐在电话另一头都能听见霍少艾骂周隽名混蛋。他道,让他吼吧,等他吼累了,跟他说今晚来我这吃饭。
周隽斐再次见到霍少艾,他已经变成了一只泄了气的皮球。周小萧蹭着他的膝盖,喊他小艾艾。霍少艾不搭理她。她扁了扁嘴,问爸爸,为什么小叔叔不来。周隽斐答,小叔叔去日本谈生意啦!回头给你带大娃娃。霍少艾冷笑一声。周隽斐连忙拍拍女儿的头,快,快上楼穿好你的小裙子,爸比叫姐姐带你出去逛街街。
等佣人牵着周小萧出门后,霍少艾道,你弟是去日本见情人了吧?
周隽斐道,你胡思乱想些什么呢?都说了是出差。
那他昨晚……
都说了是应酬。
那他半年都不和我做爱呢?他现在要和我闹离婚呢?
霍少艾一股脑把昨晚压抑在心里的话都倒了出来。
说什么厌了,说什么不爱了,亏他还真老老实实反省了他俩的七年婚姻,原来是人家心里早有了三儿,他娘的他娘的他娘的!!!
周隽斐看霍少艾又红了眼眶,屈起手指敲了敲桌面,拿出一包烟。
抽吗?
霍少艾抽了抽鼻子,把烟接了过去。他的手还抖着,火机拨了几次都没有打着,他气得想把火机扔掉,差点脱手时想起这是大哥家里,才强行冷静下来。他听见周隽斐低声笑了笑。
“你笑什么?”霍少艾恼道。他大部分时候在大哥面前都是一副乖巧样。昨晚他雄赳赳气汹汹地往周隽名脸上一拳,彻底让周隽斐见识到霍少艾钢牙小白兔的一面。难怪结婚后的周隽名是个妻管严。
周隽斐道,也难怪你不信我弟不沾腥。昨晚你睡着之后,我问他要不要抽烟,你猜他怎么说?他说,少艾不喜欢烟味,他不抽。
他好整以暇地观看霍少艾脸上的表情。那叫个打翻了染缸,五颜六色精彩纷呈。
他再添油加醋,不过你现在不是抽烟吗?看来是他在外面处了什么小情人,不喜欢抽烟的,所以才戒了烟吧。
他把烟灰缸推过去,抬了抬下巴,示意霍少艾不要懵懵地让烟灰往下掉,脏了桌子。
霍少艾忽然就落了泪。
一粒一粒,大得像珍珠。
他是说过他不喜欢烟味,可那都是四五年前的事了。何况,他那时说这句话,也是骗周隽名的。周隽名身体不太好,有一阵子还得过肺炎。霍少艾劝过他少抽点烟,他都没在听。霍少艾想来想去,才想出这么一个法子。但是到头来,他自己都没大放在心上。
他哭着问:“哥……为什么他就不要我了呢?”
04.开始分居
林隽隽死的时候,周隽名只有五岁。
医院里尽是消毒水的味道,护士、医生忙忙碌碌。周隽斐抱着周隽名去看他们妈妈的最后一面。他的父亲周世扬冲着他低吼:“你带他来这种地方作甚?”
那时周隽名什么都不懂,听到这句话就开始哭。他可能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但躺在病床上的林隽隽听到哭声,目光越过重重叠叠的人群,看了他们两兄弟一眼,这就是她的一辈子了。
周隽名在异国他乡醒来,半夜,再也睡不着,打开手机,听了一会有声书,还是睡不着,然后鬼使神差给霍少艾打了一个电话。
大半夜的,这种行为无疑是神经病,周隽名及时察觉到这点,连忙把电话给掐了。掐了之后还有一点心悸,把手机扔到一边,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看酒店的天花板,像一个等待入棺的僵尸。
手机一直没有响起来电的铃声。他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拨通了周隽斐的手机号。
第一个电话,周隽斐没有接。他又拨了第二个。第二个周隽斐接了,当头就骂了他一句:“周隽名,你有病!”
周隽斐自恃身份,不常说脏话,他认为这种行为有失斯文,所以他怒到极点,也只会骂人是不是有病。
周隽名黏糊糊叫了一声:“哥哥。”
周隽斐便泄了气,问,半夜三更,找我作甚。
周隽名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给这两人打电话。十一月的京都冷得不可思议,房间里开着暖气,但周隽名在床上还是缩成一条毛毛虫。他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光,想着他看过的《神经漫游者》,里面有一句话:他的高潮蓝莹莹的,闪烁在一片如同网络般永恒的虚空之中。周隽名笑了一下。
他问道,少艾最近还好吗?
周隽斐似乎点了一支烟,好得很,前两天才哭过,还吼了我的女儿,我把他骂回去了。他待在家里也是大发脾气,他的经纪人已经知道你俩的破事了。他打你的电话不通,便打给了我的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