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击枪子弹形成的伤口入口小,但在体内能撕裂子弹大小三十倍的肌肉和组织,带一蓬血肉爆出去。
医生大致处理了安思的伤,这种枪伤无法缝合,只能努力止血,消毒上药做引流。
外面已经乱了,乐克的手下叛变,加上其他军火商的人,一通混战。
医生有镇痛的吗啡,安思婉拒,“现在我可承担不起晕眩。”
吗啡什么都好,就是用了会晕上一阵子。乐克这边决意撤离,要去拿他那宝贝,“林先生”提出一起,老头也不好拒绝。
岳野潜伏在观察点,直到安思进入视野,才松了一口气。他方才亲眼目睹安思中枪,但行动没有取消,就必须继续蛰伏。
他是一流的狙击手,因为狙击出色,这几年在南美站的表面身份都是杀手。安思出现意味着行动不改变,岳野一动不动地守在阴影里,通过瞄准镜盯着密室打开,安思跟进去。
他有狩猎者的本能,动物中的狩猎者为了猎食,可以隐蔽地观察追踪猎物十几个小时,耗费大量体力,只为给出咬断喉咙的一击。
他没有观察手,也不能试射。哪怕同一型号,每支狙击枪都有一些细微偏差,拿到从未使用过的狙击枪,狙击手至少要试射一次才能掌握。
但岳野根本没有试射的机会,必须一击致命。他静静估算风速,大门再度开启,安思走出,做了一个“行动”的战术手势。
于此同时,岳野扣动扳机。
狙击手在子弹飞出的一刻就知道是否击中目标。
不管命中目标与否,第一个动作都是立即转移。
子弹冲入乐克的心脏,带着一声沉闷的“噗”,炸开一大片血花。
岳野贴着地面,像一只敏捷的豹子伏地滚下天台。
安思扶住那个死人,撑开他的眼睑,在瞳孔涣散前进行虹膜验证。
不多时,背后走廊枪声响起。岳野打扫完乐克的手下,一身硝烟却又轻松地以警戒姿势靠近。
室内另有一个保险柜。
岳野望向那十位数的密码,对安思比了个“请”的手势。
安思面色苍白,左手丢给他一个小灯管,岳野就知道他右肩伤得非常严重。
只是现在一分一秒时间都没有,他无法去看安思的伤势。
岳野打开小灯,照向密码盘,蓝色的指纹显示出来。安思在乐克手指上沾了什么,可以通过指纹颜色的深浅判断按键顺序。
他默记可能性最强的密码,再附带记下几种不同排列。第一次尝试就打开密码柜,里面居然是满满的纸质资料。
“图纸……”安思撑起身体上前。
岳野翻了几页,面色铁青,“这是——”
安思又是一个“嘘”的动作。
他们能看出这些图纸的价值。这些图纸出现在这里绝非偶然。
这才是他们真正要带回的东西。这才是真正的“任务”。因为要绝对保密,索性连任务执行者也不让知道,反正足够好的特工一定会探明乐克的密室,一定会亲眼看到这些东西,一定会意识到这些东西的价值,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把这些东西带回。
“什么破坏军火贩子合作,什么搜集国际军火交易情报,”岳野眯眼,“某局嘴里真是半句实话都没有。”
但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岳野仔细观察纸质,怎么带走。这种纸哪怕能拍照他们也没时间一张张拍照,直接带走,纸质重体积大,还要穿过不知道几场交火,万一纸燃了,万一散海里了……
三秒内,岳野脸色越来越差。
直到一只手拍在他肩上。他默契地用身体给安思支撑,察觉到安思体温偏低,是失血造成。
安思保存体力,说话都转为低声,“我现在知道为什么想尽办法要我出这个外勤了。”
他的年龄和级别都不适合再出外勤,会真来也是半带兴趣,看看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
“你不是想知道MI6的文件怎么失窃的吗?你的猜测是对的,原件根本没被带走,只是被烧成灰通过排气扇消失。——保密系数那么高的房间,居然没装烟雾探测器。”
岳野看着他,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至于怎么带走纸上的信息,”安思修长的手指又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动作和语气在受伤下仍维持镇定,“凭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