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看看吧,”他打断了我的话,喘了两口气后又继续道:“打开,一起看看。”
我轻轻点了点头,走了过去后拿起那个盒子,里面是一本摄影集,关于长白山,有四季的长白山,各种角度的长白山。
我们就像这几天发生的事不曾发生一样,如同往日由我举着书我们一起看,他的手会放在我的手腕上,当他也看完一页时会用大拇指轻轻摸几下,然后我再翻页。
我经常要吐槽上几句里面的内容,听着我的吐槽他会笑一笑。
我们看了很久,后来我说完话没收到他的回应时扭头一看,才发现他已经睡了过去,双目闭合,嘴角似乎带着笑意,鼻尖时不时颤动一下,越看越觉得好看。
此时我觉得好开心,满足,这几日的惶恐与不安全部消失,就像漂泊的浪子回到那个最初也最怀念的地方,也像那个空荡了许久的地方终于迎回了当初那个人。
好想紧紧抱住他,可是我没有,我只是凑到他脖颈边闻了闻他的气息。
还是一股药味,但很温柔,很好闻,这令好几日没有再闻到的我鼻头一酸。
要是这个味道可以用瓶子装起来就好了,那样我就可以在他不在时拿出来闻一闻。
不过,要是真的那样了,我也一定舍不得打开瓶盖去闻,因为我怕这唯一一点属于他的气息跑掉。
我将书放到了他的枕边,然后离开了他家。
这天后,我们又恢复了以往。
他甚至还越来越有生气,他不再面无表情死气沉沉,也没有嫌恶厌烦,他会像以前一样与我说笑,也会在阳光好时倚在窗边看向外面,他似乎有了盼头,有了目标。
我学会了很多护理工作,我甚至想等将来实在找不到工作去做个护工也可以,但这个想法一瞬就被我抹除了。
除去他与父母家人外,我不愿再为别人做这些事。
而且,这太接近死亡了,医生、护士、护工等等这些和医院有关的事情我都不想再接触。
没能替他过好成年生日成了我横在心里的一道坎,于是我非常认真的为了他准备了他的十九岁生日,即使他已经彻底失明了,且听不清话说不清话,但我想,他一定是知道的。
这天,我去蛋糕店亲自做了蛋糕,还仗着他看不见,在蛋糕上写完生日快乐后又在右下角写了“致吾爱”三个字。
是的,我早就确定,我喜欢他,我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喜欢我,但他一定是对我有依赖感的,他离不开我的。
或许被别人知道我这么想会觉得我自作多情,然后说“哪有谁离不开谁”,但我就是能肯定,他一定离不开我。
但我只能说,我不会离开他却我不敢说我离不开他,因为我怕这个想法在将来会令我自杀。
说了我离不开他又怎样呢?我很清醒,他会离开的,那时又怎样呢?去找他吗?
好死不如赖活着这句话,他对我说过很多次。
他是多喜欢这个世界,就算他日子坎坷病痛缠身,但他仍爱极了这个世界,所以我怕死的。
人虽终有一死,早死晚死都是死,但刚一出生就死了与寿终正寝那一定是不一样的。
带着蛋糕回到家后我便叫王奶奶回去了,他正躺在窗边的躺椅上,是我下午把他抱上去的。
“我去做饭。”
虽然他听力不好,但我还是朝他说了声后去厨房做饭。
他只能吃些软软的食物,大多是喝粥,也正好是晚饭,我便没做其他东西,熬了一锅粥端便是我们的晚饭了。
我盛了一大碗粥端到了躺椅边,先把粥放到茶几上,然后将他慢慢扶起来我坐到了他躺的位置,再将他抱住,让他靠在我的怀里。
他现在浑身上下没太多肉,一把骨头更是非常隔人,但却一次次令正处于青春期的我产生欲望。
第一次对着他产生想要触碰想要亲吻的感觉时是在去年,就在他住院的前几天。
那天我在学校的车区看到一男一女正抱在一起接吻,当时吓得我推着车就连忙走了,一路上心神不宁。
毕竟这种只在电视里看到过的事以前并没在生活里碰到过,并且还是自己的同龄人。
但更令我吓到的,则是晚上帮霍松洗澡时我竟然很想像白天碰到的那俩人一样,抱着他吻上去,我当然是忍住了。
那天晚上我梦到他抱住了我,他吻过我的全身包括那里,第二天起来我便遗精了。这是我第一次遗精,没想到梦里的对象竟然是他。
不过我刚为此苦恼了几天,这份心思就被他住院搞没了,出院后也一直由于突变的状况没再想起这件事。
但在那个成年生日过后,我再次对他产生了这种冲动,并且是直接硬了,还好他当时并没看到,不然真的是很尴尬。
从那后,我就觉得,自己大概是喜欢他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