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不会吧,脚下踩着油门缓缓加速,这条路她昨天才开过,路况还算可以。
又要过年了,徐嘉忆过完过年的这个生日就要十八岁了呢。
姜妍情不自禁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虽然亲儿子没有什么明显的叛逆期和青春期让人很是费解,但是毕竟还是正常的高中生,会为了女生打架了。
而且过完这个学期参加完高考,很快就要去上大学了。
明明只觉得他还只是个踮着脚要架子上糖果罐的小孩子,一转眼都长大了,姜妍惆怅又甜蜜地想。
迎面驶来一辆开着强照灯的大货车,眼睛骤然接触那强光的剧烈刺激。
姜妍眨了眨疼痛的眼睛,感觉到有一滴生理性泪水顺着脸颊就流了下来。
就在这晃神一瞬间——从货车后突然窜出一辆想要超车,却没有在正确车道上行驶的车子,看见姜妍那瞬间按响了车笛声。
姜妍下意识打转方向盘,开始对方的速度太快了,来不及了,脑袋里瞬间一片空白。
“碰——”那是工业品与工业品之间撞击的声音,还有轮胎在水泥路上摩擦发出的刺耳声响拉扯人脆弱的耳蜗。
地上留下四五道凌乱的黑色车辙,宁静的夜晚在这一刻被打破。
鸣笛声起。
几公里以外的二楼房间里,徐业霖正在整理姜妍让他带来的进口水果。
说是拖姐妹从进口超市买的要给婆婆尝尝鲜,这败家娘们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钱。
心疼钱的当家人弯下腰,哭笑不得地拿起一颗蛇果——这东西咬起来硬邦邦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贵了。
口袋里的手机在安静的房里响了起来,徐业霖陡然心悸了一下。
这没由来的恐惧念头敲了一下他的心尖,发出一阵战栗蔓延至身体各个地方,尤其是脑海里好像有一口大钟敲响了。
耳边嗡嗡地发出回响,徐业霖接起那个陌生的号码:“喂,你好?”
电视里还播放着祝贺全国人民喜迎新春的消息。
可是幸运不是每个人的权力,不是每一户人家都能如愿过上一个美满的春节。
在这个格外寒冷的冬日里,姜妍女士成功地享受了一把在医院过年的忧愁。
人还躺在病床上,旁边围着一堆老老小小把一小块地方挤得水泄不通的。
小餐桌上还摆放着婆婆刚刚炖的鸡腿汤——上面浮着一层厚厚的肥油,一看就是大补的。
这些女眷听完男人们解释了半天姜妍的腿部受伤情况,听了半天愣是一个字都没听懂,好似那在课上听物理学的学生们一脸迷茫。
干脆一锤定音地给姜妍送了一堆水果和补品,握着她的手说着姐妹一定好好休息。
头几天还有麻醉效果,现在的姜妍已经能够和别人闲聊了,赶紧表示自己一定好好做个安静的病患。
这么热闹的氛围,倒是冲散一些病房的冰冷气息,显现出几分过年的喜气洋洋来。
医院的三楼的骨科诊断科室里,徐嘉忆正和父亲一起坐在长椅上听医生说起姜妍的腿部受伤情况。
自前几天姜妍从急诊室里出来以后,徐业霖已经连轴转了五六天了,眼睛疲惫地满是血丝。
主治医师把一张x光片展示给两人看,认真解释着姜妍接下来腿部恢复的情况:“鉴于腿部受到车辆积压撞击,骨头断裂情况严重,我估计......”
好多话语落进徐嘉忆的耳朵里,从心里抽丝剥茧一般滑过,一个字一个字地去认真解读,却好似什么也没进入他的眼睛里。
还在发呆地看着诊断室窗户外在狂风中左右摇摆的大树,树叶漫天飘散,放在腿上的指尖蜷了蜷,有种困顿却不似睡意的感觉萦绕四周。
深切的笨重感拉住了他的四肢,直到自己从长椅上站起来,走回姜妍的病床前的时候,小少年也没有及时从这种状态里摆脱出来。
就算他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眼睛里也有种忧愁郁结。
不知什么时候,热热闹闹的亲属们都走了。
病房里又恢复了一片安静,徐业霖提起装着鸡汤的保温壶问姜妍要不要吃。
“哎这个油都占了一半了。”
姜妍艰难地忍住自己想要拒绝的欲望,可惜还真的是有点饿了,只好说道:“你帮我把上面那层油勾掉再说......”嘀咕道:“也不知道这油去掉之后还有没有剩下两口汤可以喝。”
“行吧。”徐业霖哭笑不得地出去找汤勺去了。
徐嘉忆双手插着口袋坐在病房的窗边,眼睛映照着夜空里的明月,抬起的下颚线流畅又英气,鼻尖微微翘起是一种活泼的信号,简直是个帅气的男孩子,姜妍笑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