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掏出钥匙，开门进屋，一只手突然伸过来阻挡了他关门。

苏湉抬头，是那个警察。

警察面带微笑，和气的说道：“青少年心理健康教育。”

苏湉想关门，可是他一直不松手，僵持了好一会儿，他放手，让警察进了房间。

季北随处看了看，屋子很小，也没发现其他人居住的痕迹，他是警察，很擅长观察四周的环境：“一个人住？”

苏湉点点头：“只有凉白开。”

季北接过水，却没有喝。

苏湉看在眼里，只当他是不渴。

苏湉指了指床，说：“坐啊。”

季北略带调戏说了一句：“邀请陌生人坐在自己床上，是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苏湉一怔，他屋里只有床可以坐，他倒是没想那么多，这个男人是抓嫖娼抓多了吧。他自顾自坐下，说道：“那你站着我也不介意，不然你坐地上吧。”

苏湉的语气非常不友善，季北笑着摇了摇头，开始他的谈话。

谈话第一项内容，自我介绍。

“我叫季北，刑侦一队队长。”

刑侦队长，真是有够闲的，队长还出门查嫖娼，不过k市确实挺太平。苏湉心里想着，开始打量面前的男人。男人的长相是很讨小姑娘喜欢的那种，脸上带了副框架眼镜，却遮不住他的帅气，苏湉没仔细看，好像是平光镜。性感的薄唇正一开一合的跟他讲着小孩子不应该去干MB这种事情，他穿着衬衣，却没有打领带，领口的扣子解开露出精壮的胸膛，袖子挽到小臂，肤色是很健康的黄色，不知道有没有跟歹徒搏斗过，打起来肯定很帅，搞不好身上还有搏斗留下的伤疤。

身材好的话，床上功夫应该也不差。

“有在听我讲吗？”季北看人已经神游到天外了，咳嗽一声让人回魂，停下来自己的健康讲座。

“啊？”苏湉回过神。他刚刚居然在yy自己面前这个男人，目测估计能做到队长得有30岁了吧，老男人，不该yy。苏湉心想。

“我只是觉得，赚钱应该找对方法，不应该这么极端，你还没有成年，虽然有青少年保护法，免不了还是要送进少管所的，如果实在缺钱，你可以来找我。”季北以为是自己讲的内容太乏味了，他平时开会也很催眠，小孩子恐怕更不想听，想到这里，他真是觉得今晚上自己反常到了极点，真是脑子瓦特了，还要特地上楼来关爱青少年。

苏湉静静的听他讲，听到可以找他借钱，忍不住笑了。这个人，当警察当傻了吗，是看见需要帮助的人都要冲上去扶两把？

他等季北说完，开口道：“我没有父母，这个房子是养我的奶奶的，一周前去世了。”

“奶奶生病需要医药费，是一笔不小的支出。没人天生爱干这行，要在人身下看脸色承欢，还要时刻注意你们这些条子的动向，很累的。”

“奶奶生病开销很大，基本上没有存款，还要出钱去安葬她，欠了不少的钱，就算是来钱最快的行业，也不能解决。我没有办法，我也想好好陪陪她，可是我需要钱。”

“你看不出来吧，我做这行其实挺久的了，快要半年了吧，睡过的人没有200也有100了。”

“我……”

季北听出了他声音里的哽咽，从他讲自己的奶奶开始，他出声制止了苏湉的讲话，给了他一个安慰性的拥抱：“别说了。”

这个孩子，内心其实很脆弱。季北轻轻抱着他，拍着他的背，像哄着自己的孩子般温柔的说：“不哭，乖。”

苏湉哭的很厉害，眼泪打湿了季北的前襟，“奶奶他……奶奶很是照顾我，我是孤儿她却愿意抚养我。我想要奶奶过上好日子，可是我不争气。还没等到我长大，毕业，赚大钱，奶奶病了。为了赚钱，我不得已去当了MB，那些姐姐都说卖屁股赚钱又轻松又快。可惜，钱有了，还是没有治好奶奶的病。医生说，再早几个月就不会这么严重了，老太太也是很能忍。为什么要忍呢……”

苏湉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个警察，哦他叫季北，他感觉很安心，居然把埋在心里的委屈全部讲了出来。憋了这么久，他从来没有对其他人说过。奶奶去世的时候，他一滴眼泪都没有掉，今天仿佛要把这段时间累积的眼泪全部都哭出来。

苏湉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季北听着怀里的人渐渐没了声音，哭累了。他把苏湉平放在床上，盖好了被子。不知道是太可怜，还是警察做久了看见谁都想尽力救一救，他突然想帮这个孩子。

苏湉醒过来的时候，听见厨房传来声音，他起身一看，季北还没走。

季北把饭盛好转身出来看见坐在床上发愣的苏湉，喊道：“醒了就起来吃饭吧。”

白粥和炒青菜。苏湉想了想，冰箱里好像也没有什么可以吃的，青菜还是隔壁阿姨昨天说自己买多了拿给他的。

他埋头吃着东西，也没有问季北为什么还在这里。

季北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吃饭。

被人看着吃饭，苏湉下意识加快了吃饭速度，饭很快就去了一大半，中途抬筷子夹菜的空隙也没有抬头看季北一眼。

苏湉吃饱后，放下筷子，说：“谢谢款待，你可以走了。”

这话不太对吧？季北心想。但是他也没准备走。他伸手：“手机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