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汩低下头脸上少见地没有表情。
“虽然治疗性变态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但你也要对自己有信心。你之前做的就很好,不是么,季?那么,我很希望知道,是什么打乱了你的节奏?你现在的情绪非常不好。”
“……MissArk,”季汩斟酌着遣词,不自觉地陷入了某种不稳定的焦虑中,“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情。”
那被称为Ark的金发女子作聆听状。
“在一个不合时宜的场合……遇到了一个人。那时……是我的受虐癖发作的时候,自那之前我坚持了快九个月不去想那些东西,结果……功亏一篑。”
季汩苦笑着摇头。
“我在……在厕所里自//慰,压抑了很久之后放纵自我的感觉特别好,太忘形了……以至于……被撞破。之后就……嗯……发生了非常错误的事情,你明白……”
“你感觉很糟糕吗?”
“不,并不。”
季汩继续摇头,眸子里多了点梦似的色彩。
“比我的任何一个幻想都要棒。”
“‘Lustfulboy’”Ark小姐微笑着说出这个词,下一刻话锋一转,“所以事后你是这样评价自己的吗?你觉得自己很——‘Degrading’?你焦虑的原因是羞愧,是对真实自我的批判?”
“……”季汩沉默了一下,继续苦笑,“一方面讲,的确如此,但是……”
“因为那个和你发生关系的男孩?”Ark直切要害。
“……”
这一次的沉默时间更长。
“是。”
季汩最终没有否认。
Ark小姐在病历本上记下文字。
“你认为他怎么样?”
“他……”季汩好像在寻找一个精确的词,“很危险”
“是因为他的外形让你有压迫感?”
“不,他很瘦,很单薄。”季汩勾勒着少年的外表,“大概有这么高……肩这么窄,并且非常羸弱,甚至用不到一只手就可以制服他。”
“哦?”Ark小姐微微诧异,接而微笑,“我一直以为你会欣赏体型高大雄性气息更浓郁的类型。”
“当然了,从某方面来讲他也很,很……雄伟。”
季汩有点难为情地解释,耳垂情不自禁地泛起了红。
“那不是重点……重点是。”
季汩深吸一口气,回忆起柴玖的模样。
“我所说的危险,指的是……他的状态,就好比,一个在夜空中里走钢丝的人,风吹得他左右摇晃,而那根钢丝也非常细,好像随时都要断掉一样。”
周围是悬崖峭壁,而脚底是万丈深渊,少年在黑暗无光的世界里前行,随时面临着粉身碎骨的下场。
季汩想起少年手腕上那纵穿动脉的圆珠笔印,以及那把银亮的壁纸刀。
“而我,就站在那个悬崖边。”
他叹了口气,说不下去了。
“你想救他。”Ark小姐轻声说。
季汩耸了耸肩,没有肯定亦没有否定。
“如果你这么想的话,那么说明我们的治疗就又回到了原点,季。”Ark小姐同样叹息道,“你所有痛苦的根源,都在于此。你渴望拯救你身边的每一个人,但事实上,那是不可能的,即使是上帝也做不到。”
Ark小姐的目光温柔而忧伤。
“你不是圣人,季,不要再给自己增加多余的责任了。”
14.
柴玖早已经抛弃了四五岁时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