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消息跟您说,自然积极。”明诚绕到明楼身后,抻着衣领帮明楼将制服外套脱了下来。
“哦?什么好消息?”明楼被明诚吊着悬念倒也不急,只是听着他语气欢快,明楼就不自觉地也跟着开心起来。
“我抛出去的诱饵起作用了。”明诚压低了声音,却也难掩语气中的兴奋,他附在明楼耳畔说着,呼出的热气轻飘飘地落在这人的耳廓上。明诚盯着近在咫尺的耳朵看了几秒,还是没忍住上前咬了一口。
明诚不敢下重口,明楼自然也不会觉得疼,只是觉得有些痒,他扭过头趁着明诚还没来得及收回脑袋,给了他一个法式热吻。
“诱饵?”明楼想了一下,微微抬起手臂方便明诚为他穿衣,“是秘书处的事?”
“嗯。”明诚用指尖擦了擦嘴角的湿痕,又绕回明楼面前开始为他扣上衣扣,“刚刚陈秘书来找了我,不过从他的反应看,他的目的很单纯,只是想通过调整职位以后去政治部。我觉得,他说的是真心话,可以排除对他的嫌疑了。反而是刘秘书,她一定也发现了文件的破绽,却一直按兵不动,一定是想继续留在秘书处监视我们。但鉴于刘秘书和高木的关系,可能南田都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而高木留一颗棋子在我们身边,无非就是想获取更多的情报以利于他在特高课往上爬,所以这样看来,刘秘书的身份也很简单。”
明楼了解地点了点头,拉着明诚走到沙发边坐下,端起明诚刚刚带进来的茶杯饮起茶来,“秘书处的人都剔干净了,那就只剩下一个了。”
“对。”明诚点了点头,想到这个结论,他忍不住恨得直咬牙,“现在家里的那个,已经可以断定就是孤狼了。”
明楼叹了口气,尽管事先已经有了预料,但还是忍不住唏嘘道,“没想到农夫与蛇的故事,在我们身上重演了。”他随即又想到了什么,身体前倾,搓着双手有些为难地对明诚说道,“好在我们发现的及时,没有在她面前露出太多的破绽,但是你要注意以后跟她的……”
“我知道。”明诚打断明楼的话。以两人多年的默契,明诚当然清楚明楼的打算,这都是为了他们共同的信仰,一切个人的恩怨在此面前都是微不足道的,只是……“只是从此以后在家里又多了一个需要伪装的对象。”
对此明楼也很无奈,时局动荡,世道不安,可却连“家”都不再是避风港。他又不放心地多叮嘱了明诚几句,“你不光要伪装没发现她,更难的是,你要怎样做才能让她主动接近。你记住,要去自然地改变现在的关系,主动与她沟通,把我们想让她知道的信息传达给她。”他伸手握住明诚的手,想要给他一些力量。他知道这样做对明诚来说意味着什么,也知道明诚其实并没能坦然地面对桂姨,他清楚明诚的痛苦和坚忍,却只能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抚慰他的委屈,“你有信心吗?”
“放心吧,这出戏我能演好。”明诚抬起头冲着明楼笑了一下,不想让他太过担心自己,回握住明楼的手掌温暖又踏实。
明楼低下头,将额头抵在握着的明诚的手背上,低声慨叹,“家里面有大姐和明台已经够让我们头疼的了,现在又跑出来一匹狼,这家里的戏真的是越来越难演了。”
明诚倾身向前,在明楼的发心轻轻地印下一个吻,“再难演,也还有我陪着大哥。”
明楼缓缓抬起头,望进明诚带着笑意的眼眸中。他们谁都不是源泉,孤军奋战时都会觉得疲惫,但似乎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总会有源源不断的力量给予对方也充盈自己。
如果要问这力量到底从何而来,明诚大概会告诉你,是信仰。
而明楼会告诉你,是爱。
第四十一章41
下了班回到明公馆,明诚进到明楼的房间,回手关严了门,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
“怎么了?”明楼正坐在沙发上看书,见到明诚进来,他放下手里的书,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明诚走过去坐下,不停地搓着自己的手指,问道,“大哥,您说我一会儿跟您吵什么啊?”
明楼被他这副带着点紧张的样子逗笑,说道,“吵架你还不会?想吵什么吵什么。”
“说得轻巧。”明诚撇撇嘴,嘀咕道,“我哪敢跟您吵架啊,就怕您一言不合直接挽起袖子揍我。”
“嘿!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一个暴君啊?”明楼不满地斜睨了明诚一眼,见他连连摇头,才又翻开书本看了起来,故做漫不经心地说道,“再说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了,就没什么一星半点不满的?随便想一条就行。”
明诚滴溜溜地转着眼珠儿,想了一下,脱口而出道,“加薪。”
明楼听了从书中抬起头来,挺直了身子,抻了抻衣摆,又清了清嗓子,他慢慢将手中的书卷成筒状,一副“原来如此”的神色盯着明诚,笑道,“原来你还真有不满啊……”
明诚顿感如芒在背,连忙摆手解释道,“没有没有……您不是让我随便想一个嘛……”一双小鹿眼微微上挑着看着明楼。
明楼这才点了点头,松开了手中的书卷,靠回沙发里。
见大哥没有要打自己的意思了,明诚又往他身前凑了凑,提议道,“大哥,要不……我们排练一下?”
明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抬手就拍了下明诚的后脑勺,说道,“你当这是演戏呢,还排练。”
明诚揉着脑袋,小声嘀咕,“可不就是演戏嘛。”
这么一说,明楼忽而觉得好像“排练”也有点儿意思,他一时兴起,便对明诚说道,“那你说来我听听,我看你要如何跟我‘吵’。”
得了明楼的首肯,明诚认真起来,他清了清嗓子,虽压低了声音,但仍摆出一副不甘的模样,仿若真的在争吵一般,他仔细想了措辞,对着明楼开口说道,“我每次一跟你提加薪,你就跟我发脾气,你见过一个干了这么多年的高级文秘一直不加薪的吗?政府办公厅发的那点工资,我去一趟俱乐部都不够,我每天多少应酬啊?迎来送往的,都是为了你的工作铺路啊,你拿过一分钱吗?”
“你这是想跟我算账啊?你是谁家养大的,你跟我算账?!”明楼也配合着装模作样地轻拍了下茶几,一脸怒气的样子。
“那是不是你们家把我养大了,我就得白伺候你一辈子啊?”明诚接着呛声道。
“是啊。”明楼一脸“理所应当”的摊开双手,坐进沙发里,翘起了腿,一副“就是如此,你能拿我怎样”的神情。
明诚突然被明楼打断了思路,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到,他咳了咳嗓子,翻了明楼一眼,讨饶道,“大哥,咱好好对词,行么?”
明楼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板起脸接着刚刚的话茬儿说道,“你伺候的人不是我!你想要加薪,去办公厅人事处,自己说去!”
“那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明诚“生气”地反驳道,遂又软了语气,“行,你不肯加薪是吧,你借我钱总可以吧?”
明楼顿了几秒,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回道,“行,但是要收利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