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楼躺进被窝里，一副不赞同的神色，“这怎么能说亏呢，”他贴近明诚讨好道，“只要你把我明天买家具的钱报了就行。”

明诚笑他“抠门”，还惦记着这点儿钱呢，倒还是点了点头应了“好”。

明楼喜上眉梢，眼睛笑得都眯了起来，他亲了亲明诚的额角，说道，“那我就……谢谢明长官了。”

第五十五章55

“早。”明诚清清嗓子，笑着对明楼道了个早安。

难得今天明楼比明诚起得早，他从浴室里洗漱出来，手里拿着毛巾擦着下巴上的水珠，边走到床边俯下身子给了明诚一个早安吻，“早，休息的还好吗？”

明诚点了点头，“后来还睡着了几个小时。”要不是因为跟明楼的情事致使明诚体力透支，明诚这一晚上估计都要被疼痛困扰着睡不踏实了，“倒是大哥的耳鸣怎么样了？”他还记得明台在明楼耳边开了一枪。

“已经没事了，不用担心。”明楼给了明诚一个安心的笑容，他用手指向后梳了梳额前的碎发，似乎有些烦躁。明楼的发丝其实偏软，所以每天梳好发型都要费时很久。

明诚支起右臂，从床铺上起身，明楼伸手要去扶他，他却已经自己坐了起来。

“你小心着点，别扯到伤口。”明楼忍不住嗔他。

“哪有那么娇贵。”明诚撇撇嘴，下了床。

往常总是明诚帮明楼梳头发，可今天明诚一只手抬不起来，连自己的头发都梳不好更别说替明楼梳了。

明楼自己抹了头油，梳整了发丝，左右照照镜子，觉得甚是满意，便又跑去帮忙明诚。

明诚的发丝浓密，发质偏硬，明楼捏了一细缕在指尖摩挲，舍不得放手。人说头发丝硬的人脾气都倔，明楼觉得这话说的确实有些道理。

明诚这个人看起来软，其实倔得很，认准了死理就一条路走到黑。想起小时候像头小倔牛似的明诚，明楼的动作都带上了温柔的情绪，他抹了些头油在梳子上，梳齿细细密密地梳过明诚的发丝，明楼忽然开口低声念道，“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

“大哥说什么呢。”明诚以为明楼拿好命婆对新娘子说的话来调侃自己，便撇着嘴回过头瞪了他一眼。

明楼笑起来，放下梳子，右手搭在明诚的右肩上，俯下身子说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突然想起汪曼春小时候说过的这几句。”

汪曼春是个女儿家，她对明楼念叨了这几句话，其中心意自然不言而喻。

“哦～”明诚揶揄一声，“那都多久了，你还念念不忘呢。”倒也没有生气的意思，他转回头看着镜子里的明楼，神色狡黠地笑了一下。

明楼惩罚性地用指节敲了下他的脑壳，随后又面色温柔地摸着他的耳珠，说道，“本来也没在意过，刚刚不知怎么的脑子里就浮现了这两句。”

明诚在心里又品了一遍这两句话，明白了明楼的心思。他复又拿起梳子递还给明楼，“那就再梳几下吧，我这儿的头发还有些乱呢，大哥这技术可不过关啊。”他笑着指了指自己的鬓角。

明楼却摆摆手，“不梳了，”他用指尖小心仔细地抹好明诚的鬓发，心满意足地说道，“儿孙满地这辈子是不指望了，白发齐眉就已经极好了。”他立在明诚身后，看着镜中的自己与明诚二人，又低低道了一句，“极好了。”

一梳梳到尾，

二梳白发齐眉，

三梳儿孙满地，

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两人梳整好了，从房间里出来，意外地看见明台睡在客厅的沙发上。

明诚惊讶地转向明楼，不可置信地开口，“他……”

明楼“嘘”了一声，明诚连忙压低声音，默声说道，“我去叫他起来回屋睡。”

“别，让他再多睡会儿。”明楼抬手阻止了明诚，他走到明台身边，轻手轻脚地给他盖好了毛毯。

明诚环顾四周，这才注意到客厅此时整洁如昨，就差了那些被摔坏的摆件。

“他把这全打扫干净了。”明诚凑到明楼耳边低声说道，觉得这一觉睡得可真是惊喜连连，一夜间明台好像就长大了似的，“这小家伙，昨晚一定累得够呛。”

明楼赞同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他伸手揽了下明诚的腰，说道，“走吧。”

明台却突然“哼唧”了一声，随即话语清晰地说道，“你们都睡了，我不打扫谁打扫啊。”他掀开毛毯，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那也不能睡在这，再着了凉。”明楼关切地训他道。

明诚从衣兜里掏出一张清单递给明台，吩咐他说，“吃过早餐之后，把昨天打碎的东西去百货公司买回来。再买个画框，你要不会就别装了，等我回来再弄。”

明台连忙站起身接过来，他担心明诚的伤势，不敢让明诚一直这么举着。他打开清单看了一眼，晃晃悠悠地走到明楼面前，伸出手。

“干什么啊？”明楼一脸防备地问道。

“我没钱。”明台理所当然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