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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诚带着手下飞速地赶往家里,见明镜和桂姨好好地坐在沙发上饮茶聊天,心里一颗大石骤然落地。他告之明镜“汪曼春越狱了”这个消息,眼角余光打量着明镜身后桂姨的神色。
明镜也知道桂姨在盯着自己和明诚的一举一动,便借着机会,又埋怨了明楼几句,做出姐弟不和的姿态,还向明诚要了一把枪,“给我把枪。”
明镜这一句着实令明诚意外,他瞪大了双眼,看着明镜说道,“您要枪干嘛,你又不会用。”
“你教我啊。”明镜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
明诚又愣了一下,才“哦”了一声,拔出自己的配枪,示范给明镜看,“这个是保险,打开保险,上膛,扣扳机。”
明镜接过枪,金属冰凉的触感让她有些怔忪。年轻的时候,她何尝没有想象过自己拿着枪站在前线奋勇杀敌的模样,但是为了家人,她放弃了这样的选择,如今却因着种种原因,真的拿起了枪,虽然不是在前线,但她也在为革命战斗着。想及此,明镜不禁有些梦想成真的满足。
她略带兴奋地给明诚演示着,“保险,上膛,扣扳机。”
没注意枪口却正对着明诚,吓得明诚连忙伸手推开明镜的胳膊,后怕地说道,“别别别,别对人,当心走火。”
“知道,我知道。”明镜拍开明诚的手,对他大惊小怪的样子一脸嫌弃。
看着明镜收起了枪,明诚这才长吁了口气,劝明镜道,“大姐,没什么事就早点休息吧。”
“嗯。”明镜点了点头,应了。
“桂姨,这段时间要劳您多费心了。”明诚又转过头,嘱托桂姨,“千万别让大姐一个人呆着。”
“放心吧。”桂姨说道。
三个人各怀心思,气氛一时有些微妙,明诚又看了明镜一眼,这才转身走了,但把手下都留在了明公馆的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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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诚刚回到明楼身边,明楼就告诉他,梁仲春的二太太被汪曼春杀了的事情。
“什么?!”明诚听了讶然出声,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要杀梁仲春的二太太?”
“为了武器和钱。”明楼答道。不知怎么的,他总觉得不太安心,便又吩咐明诚道,“你再去梁仲春那儿看一眼,看看汪曼春到底都拿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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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涌动着的不安因子注定要这一夜无眠。
明诚处理好梁仲春的事情,打他那儿回来的时候,整座城市正开始热闹起来,大街上人来人往,大多是赶着去工作的。
明诚顺手买了一份早报,也没顾得上看,卷了卷扔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就开着车往市政府大楼去了。
直到他拿着报纸往明楼办公室走的时候,才有时间低头大致地扫一下报纸的内容,却第一眼就被头版头条的大篇幅报道惊了一下。
“大哥!”明诚推开门,大步走到明楼面前,将报纸递给他,“你看这报道。”
明楼有些疑惑地站起身接过来,一下子就注意到了那一行印刷的粗体大字——“特工总部前情报处长越狱出逃”。
“这是怎么回事?”明楼抬头看向明诚,有些心急地问道,“这个消息是谁透露出去的?”
“不是我们透露出去的。”明诚摇了摇头,笃定地回答道,“一定是特高课里的人透露出去的。”
明楼蹙着眉着想了一下,语气基本肯定地说道,“汪曼春绝不是单打独斗,她一定有帮手。特高课里,一定有人在配合她。”
“她会做什么呢?”明诚低声喃喃着,仿若只是在自问自答,“大姐已经被严密保护起来了,而且,为了以防万一,我已经请苏太太出面了,今天就把大姐接到苏家,然后把她秘密送走。”
“给家里打电话。”萦绕在明楼心头的不安愈加强烈,强烈到诱导着他的理智被“失去大姐”的恐惧所支配。明楼顿时惊慌起来,“不,咱们干脆回家一趟!”说着,就要取挂在衣架上的大衣。
“大哥!”明诚低喊一声,大步走过去伸手拦住明楼的动作,“你和大姐还水火不容呢,如果现在回去,孤狼会怀疑的。”
“没错,现在回去,不是个好主意。”明楼强自镇定下来,呢喃着劝诫自己。他在房间中不停踱步,最终缓慢地坐回到宽大的皮椅中,一边思索着,一边问明诚,“你说,汪曼春拿走了一台录音机?”
“是。”明诚点了点头,也有些猜不透汪曼春,“她拿走录音机肯定是要录下什么,但是她到底想要录什么呢?”
“她的目标应该是我。”明楼几近肯定地说道,“汪曼春是个睚眦必较的人,当年大姐拒让她进明家门,她耿耿于怀记恨至今,甚至为了报复大姐泯灭天良,现在她发现是我设计她,肯定已经恨透了我,想要置我于死地,再加上她对权力病态的执着,肯定还要为自己沉冤昭雪。”
明诚对此也表示赞同,汪曼春已经被逼上了绝路,她会不惜一切代价报复明楼,只是她到底打算抓住明楼的什么把柄来扳倒他,她到底发现了什么,明诚也无法确定。
“大哥……”明诚担忧地看向明楼,眉峰紧紧蹙起。
心疼于明诚心底隐隐散发出来的惶恐,明楼抬头冲着他安抚般地笑了一下,“别担心,”明楼轻声说着,伸手握了一下明诚的手掌,“只要将大姐和明台送走,你在我身边,就是铜墙铁壁。”
但明诚却察觉到明楼的手在微微地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