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宓垂下的一只手,微微握紧,尔后松开,推门进去。
顾景行腿脚不便,没有挪去沙发,端坐在轮椅上。他的轮椅倒是停在茶几一角,安静稳妥的样子。茶几上,一次性纸杯边沿,茶包的细线垂落,里面的热水已经没有再冒热气,呈浅褐色,没被喝过。
在她推开门走进的时候,顾景行苍白瘦削的那张脸正对门口,因为坐着相对低一些,他抬起眼眸看她,神情寡淡,只浅淡的唇角吊着一丝笑,显得礼貌客套。
偏偏,无法让人感觉到舒服自在。
不晓得从何时起,这人笑起来,再也让人感觉不到温度。
收敛思绪,江宓和他目光相接,声音冷淡:“顾总找我,有何贵干?”
“景琛的事情。”
顾景行说完,看一眼立在不远处的岑明。
岑明自然会意,将门边守着的四个保镖带了出去,并未关门,仍旧留出一条缝,他就守在外面,方便随时听从顾景行的召唤或者吩咐。
江宓没将余光投向门外,听闻他回答,没有再开口,唇角却没忍住浮起一个冷笑。
顾景行端坐在轮椅上,脸色苍白,身形也比一般男人瘦削许多,脊背却显得挺直如竹,双手微微交叠搁在腿面上,对上她笑容的时候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只用一副微微抱歉的嗓音继续陈述:“早上他几个粉丝过来为难你,是因为受了黎家和冯家的唆使收买,那两家的情况你也有所了解,黎绍和冯默都是独子,出了这种事,父母那边自然接受不了,后面免不了再给你找麻烦。”
“呵~”
江宓定定地看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给你送了两个保镖过来。”
“不需要。”
她回绝的果断直接,顾景行却缓缓微笑了一下,说:“我想你可能是误会了。我没有在征求你的意见,只是稍作提醒而已。这件事目前由警方调查,他们两家若是捅出乱子难免累及顾家,派保镖看护你,只是为了控制事态不再产生其他的恶劣后果,给顾家造成更大的负面影响。”
有条有理,冠冕堂皇的一番话入耳,江宓一时间,怔了好几秒。
待再回过神,已经听顾景行在唤:“岑明。”
“我不管你为什么。”
江宓也没去顾及走进来的岑明,尖锐的目光盯住顾景行,冷冷地说:“少让人跟着我。”
“恐怕你拒绝不了。”
顾景行笑笑,嗓音轻缓,“走吧。”
岑明扶住他轮椅,目光瞥过江宓的时候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尔后,推着顾景行出了会客室。眼见他们出去,四个保镖一起跟了出去,可,走到律所门口的时候,其中两个停了下来。
秦远一行人吃完饭回来的时候,正巧看见这一场景,目光落在顾景行身上,他扯出一个笑容问:“顾总这是何意?”
“江律师最近可能有些麻烦,事关顾家,我带了两个保镖过来,看护她一段时间。”
这其中前因后果,秦远自然想想便知,点点头,算作了解。
简短寒暄完,顾景行四人离去。
秦远路过两个保镖的时候,散漫的目光粗略地打量了一下,尔后,抬步走进律所,瞧见江宓神情不悦的样子叹口气,劝说:“人也是好心,来了就来了,不想理就当他们不存在。”
任谁莫名其妙多了两个人盯着也不会太高兴,不过,秦远倒觉得非常时期,适宜非常手段。
江宓并不想因为他的关系连累律所再遭无妄之灾,可,顾景行送来的人,怎么想都让她心情无法平静,更烦乱,手机突然又响了起来。
宋昌英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