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已经分好了宿舍,由于宿舍过于破烂且窄小,一间房只能装一个人,像大块头这样的大高个进门都得弯腰,其余不用弯腰的人只能为自己心酸一把。
顾润把钥匙扔给陆尽,他深知自己兄长是什么尿性,于是问了句:“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陆尽正在开门,随口回答:“没有。”
顾润比了个“OK”的手势,准备进门。进门前突然想起件事,告诉陆尽:“刚刚陆……额,陆思,对,陆思来找过你,什么话都没留。”
陆尽看向无人的走廊尽头,然后冲着他颔首:“我知道了。”
关上门只有里间的方寸之间,陆尽靠着门板摊开手,掌心是圆形的小物件,从这周围的格局来看,应该是顾暗身上最贵的小玩意,真舍得给他。
看来铁了心不准备让他溜走。
拇指指腹在表面抚了抚,触感之下光滑脆弱,似乎一触就坏,陆尽合上手指握住,然后叹口气重新把它放回口袋里。
只要让他弄清楚事情就好,爱放在这就放着吧,反正抓不住他。
顾暗当晚派人把螺丝给他送过来,他自己不知在哪儿。其实现在是个很好的时机,可是顾暗戒心这么重的一个人,怎么可能真的和他聊聊人生,最多说两句敷衍了事。
陆尽将盒子随手握着,轻声问:“指挥官在哪儿?”
那个小兵看着他:“我不能……”
突然,陆尽与他对上视线,瞳孔浓得像化不开的墨,里面似乎汇聚了光年之外恒古不变的星河。
“他在哪儿?有几个人?”
小兵木讷地回答:“训练场,一个人。”
陆尽示意他:“你可以离开了。”
小兵缓缓离开,监控器中只能看到二人聊了几句,然后分开,监控人员看了一遍就换画面查看另一边。
“看看7号房,据说是个天才,什么时候咱们P城也出一个……”
“陆家那个?”
“对对。”
“啧,看不着……”
门外面空无一人,房门禁闭走廊灯都没开,只有门缝下面露出来的一条光线表明里面有人。
陆思坐在窗边,光脑屏幕上播放着历年机甲的比赛,圆木桌上的通讯器闪着微弱的光,显示有未读消息,他看了很久才伸出手拿起。
他垂着头盯了屏幕很久,然后缓慢地打了一行字发送,接着彻底关机,将通讯器扔进衣柜再也不管。
起码在这个偏僻的小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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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监狱。
“一二三……二十七。”
卫兵在登记表上写上二十七这个数字,对于星际海盗这个狂霸酷炫的职业,不超过一百人都属于出来玩家家酒的存在,性质大约和幼儿园的“青龙学习小组”差不多。
银色的自动门后面关着一帮大老爷们,穿着清一色的囚服,蹲在墙边思考人生,连飞机头都看上去蔫巴巴的。
听到人数后,有几个人暗中对视一眼,在卫兵看过来之前就低下头,缩在怀中的手指比着手势。
从这个地方出去,想要到达一层,需要突破三道关卡,P城虽然落后,但在这方面的设施还算健全,起码资金勉强能跟上。
晚上八点有一队交班,交接钥匙并且重新更新指纹,这些都是禁锢了囚犯人身自由的因素。
“一场空啊……看来没几天就要把人放走。”
遥遥传来这样的对话,声音压得很低,囚犯室的人根本听不见。
定时清理的机器人在楼道中充电等待下一次的工作,黑暗中只有感应器亮着微弱的红灯。空无一人的楼梯处出现一个“狱警”,身高大约只有一米七,皮肤又黑又糙,典型的风沙中成长的P城人。
机器人自主反应:“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
那人没有回答。
机器人重复了一遍,依旧没有人回答。
那人站定在充电池前,微微低着头,手上是一副白手套。
机器人自主感应到前方依旧有人,于是再次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