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启仁冷哼着甩开衣袖,负手走了出去。
蓝曦臣躬身做礼,无力的回道:“是。”
魏无羡抬爪瘙了瘙耳朵,有些犯糊涂。
任他再怎么迟钝,也反应过来蓝忘机醉酒和自己有关系,恐怕胸前的太阳痕也是。但是他怎么也想不通,两个人水火不容的关系世人皆知,为何他身死的事能如此打击到这个人。
这让他微微有些恍惚,以为自己是蓝忘机什么重要的人,但仔细想想又暗觉不可能。
但是这个人梦魇的呼唤,梦醒的问灵,醉酒的神情,胸前别无二致的太阳痕烙印,全都清晰淋漓的在魏无羡脑海里回放,一遍遍逼迫他认清一个事实:你确实是蓝忘机心里很重要的一个人。
重要到什么程度?魏无羡不得而知。但是他那颗早已破碎不堪死透了的心渐渐复苏有再生的迹象。
他感觉自己好像突然就有了活下去的意义。就像被温家的老弱妇孺需要和关心挂念一样,他忽然意识到,蓝忘机是需要他的。
魏无羡往蓝忘机怀里缩了缩,复而又去蹭了蹭那人的手,对方像是感知到一般,伸手将他抱在怀里。随后,又听到一声低低的呓语,“魏...婴...”
他在心里闷哼一声,暗自决定明天就告诉小古板自己是谁。
蓝忘机醒来后自行去祠堂领罚,魏无羡一直在后面悄悄地跟着,这才知道蓝忘机原来一直在禁闭中。
他心道:“蓝湛到底犯了什么弥天大错能被罚的这么狠,罚完还关禁闭?”
但是他怎么想也想不出来这人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晃了晃头,转而去思考应该怎么告诉小古板自己的身份。
猫身照比人身来说,太不方便,也无法沟通,魏无羡胡思乱想了很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蓝忘机回到静室,坐在书案前研墨抄书时,他灵光一闪,脑中冒出个主意,跳上书案咬着那人手里的毛笔,不断在草纸上乱蹭。
“别闹。”
蓝忘机将猫揽进怀里,换张新草纸准备继续临摹。
这时,黑猫再一次跳上去咬住了笔杆。那人这才垂下眼眸,波澜不惊地看着他,须臾,松开了手。
在纸上折腾了一番,他才发现猫爪无法握笔,咬住笔杆也写不出来字。废半天劲画出来的东西他自己都不认识。
随即,他吐掉口中的毛笔,冲蓝忘机低低叫了一声,对方似乎懂得他的想法,将砚台推了过来,道:“印。”
魏无羡看着墨砚,心道:“对啊!老子怎么把这个忘了,写不了,我可以印啊。”
他抬爪沾着少许墨汁,三条腿蹦到草纸上一点点印起来。印了几下才反应过来,纸不够大。
不由得叫了一声,心道:“这回可该怎么办?”
蓝忘机看着黑猫在纸上一步一个脚印的印着,似乎真的是想拼凑出什么字向自己传达消息,他起身从木箱里取出一些绘画用的大张宣纸平铺在地上,回头示意黑猫转战阵地。
魏无羡瞬间了然于心,跳下书案在宣纸上慢慢的拼凑着爪印,那人端着砚台默默跟在他后面,在墨痕淡去的时候将其递到跟前让他沾点再继续。
黑猫在纸上走走停停几许,终于拼凑出一个模棱两可的‘婴’字,反正他自己能认出来。
“婴?”
蓝忘机见黑猫拼凑完字又跳到书案上冲着他不停的喵喵叫,有些难以相信的问道:“你认识魏婴?”
他白了那人一眼,心道:“废话,我当然认识,我自己我能不认识?”
见那人并未理解,他只得再次跳下去叼着一张新宣纸继续叫唤。这回那人倒是很快就理解了他的意思,再次取出一张新宣纸平铺再地,默默的等着他再印出来一副脚印。
有了上次的经验,魏无羡这次很熟练的踩出来一个字:我
看见宣纸上歪歪斜斜的字,蓝忘机手里的砚台突然掉落在地,满眼震惊的问道:“你是魏婴?”
黑猫低低叫了一句,仿佛在说,是的,我就是魏婴。
那人神色复杂地站在原地盯着黑猫,须臾,深深呼出一口气,将他抱起又重复了一遍刚刚问话。
魏无羡只得再继续冲他喵喵叫了一声,控制着身体,生硬地点了一下头。
蓝忘机立刻将猫放在木榻上,运转灵力探查其身体,果然感知到其体内流转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灵力,而非灵兽的妖力。
沉思片刻,大概屡清了原由,他抬手向黑猫输送着灵力,暂时镇压住了伤口。
想必黑猫此前不是被普通走兽咬伤至此,而是被仙门世家麾下灵宠所伤。魂魄妖丹尽碎已然奄奄一息,在身体僵硬之前,魏无羡的魂魄不知因何缘故依附在黑猫体内,黑猫就如同一个安放他魂魄的容器,可以使他以另一种方式继续存活于世,甚至可以继续修炼。无论如何,这对蓝忘机来说,都算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
这人输送过来的,源源不断的灵力像一股暖流,通过血液迅速贯穿全身。魏无羡只觉得体内越来越热,伤口的疼痛感也愈来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