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突然觉得心凉,她千里迢迢奔他而来,得到的只是他的冷眼相看。她向前一步,“好啊,你杀了我,你杀了我啊。”她冷哼一声,“你不要忘了,你身上的连命蛊。”
薛珽寒想起胸前的那块红斑,难道她说得是真的吗?可世上真的有那么神奇的蛊吗?可以将两个人的生命连在一起,生死共存。他收了剑,冷冷道,“我不管你是怎么进来的,也不管你有什么目的,现在立刻出去。”
“好,我走。但是我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的,我会让你后悔的。”安歌看了一眼桌上的茶具,将它们全部砸碎后才气冲冲的跑了出去。
侍卫听到动静,急忙赶来,薛珽寒只说没事,让他们退下了。他看着地上碎掉的茶具,有些愣神。
阳光正好,旁边是一个池子,一股清泉从假山上泻下,院子里种着几棵柳树,枯萎的枝条在风中无力扭动着,树下的薛珽云青衣飘飘,黑发飞扬,身姿挺拔,手执青云剑,或刺或穿,身体时而翻转时而跳跃,剑光影影,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安歌远远的向他挥手,“四皇子。”
薛珽云看见她,腿一抖差点摔倒,“你怎么来了?”
安歌毫不客气的喝着薛珽云的茶,说道,“我没有地方可去,只好来找你了。”
薛珽云擦了擦汗,问道,“昨晚你们谈得怎么样?一看就不怎么样,不然你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他自问自答的说。
“他会娶我的。”安歌信心满满的说,“这是什么茶,还挺好喝的。”
“这是天山雪,你们南塬国可没这个玩意儿。你要喜欢,我可以送你一些。”薛珽云一边擦着剑一边说。
“不用送了,反正我都住在这里,想喝随时都可以喝不是吗?”安歌看着他,眼神清澈。
薛珽云无语的说,“安歌,你这么胡闹,会出事的。”
“我没有胡闹。”安歌看了看周围,见没有人,她才低声的说道,“我怀了寒哥哥的孩子。”
薛珽云的嘴越张越大,他伸出手指指着安歌,颤抖道,“你你你…你开玩笑的吧。”
“我没有,不信你可以叫大夫。”安歌认真的说,“但是在寒哥哥娶我之前,你先别声张。”
“可是你怎么怀孕的呢?”薛珽云还是不敢相信,“你和三哥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两个月前,在战场上…”安歌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薛珽云说了。
薛珽云看了看时辰,已经是午时了,听了安歌的故事,他愣愣道,“我是在做梦吗?”
“我已经不是瑞安公主了,我只是楚安歌。”安歌有些黯然。
“你真的是瑞安公主?”薛珽云反复确认。
“千真万确。”
“等等,你容我消化消化。”
三日后,停月府传出三皇妃得了怪病,宫中的御医都束手无策,连皇上都惊动了,贴出皇榜,征集民间大夫给三皇妃看病。
薛珽云不解道,“这沈砚灵刚嫁给三哥,怎么就得了怪病呢?沈骥安能放过三哥吗?”
“放心吧,我这就去救沈砚灵。”安歌对着薛珽云眨眨眼,“你等着我的好消息,这段时间多谢四皇子照顾了。”
薛珽云急忙组织她,“你可别胡来,人命关天的事,我付不了责。”
“小女子乃天下第一神医,没有我治不了的病,没有我解不了的毒。”说完,开开心心的出了门去。
皇榜前站满了人,大家都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安歌站在人群中扬起了嘴角,一把撕下皇榜,朝停月府走去。
听说是来给三皇妃治病的,管家忙不迭的请安歌进去,她终于光明正大的从停月府的大门进去,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引路的家仆奇怪的打量着她,感觉到他的目光,安歌咳了两声,将手背在身后,一本正经的走路。
歇梅园的门前站了数十个大夫,安歌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等着。一个又一个大夫进去,一个又一个的摇着头出来,终于轮到了安歌。她大摇大摆的走进房间,薛珽寒正坐在一旁,看着进来的安歌,手紧紧握成拳头,声音寒冷至极,“是你做的?”
安歌大方的承认,“是啊,是我做的。”她看了他一眼,知道他在忍,便说道,“你不要生气,你越生气说明你却在乎她,你越在乎她我就越生气,我生气后果是很严重的。”
“楚安歌,你究竟要做什么?”薛珽寒大步走到她跟前,盛气凌人,“你来乾州,究竟是为了什么?”
安歌仰头看着他,眼睛都不眨,“我要你娶我,不然…”她指着榻上躺着的沈砚灵,“她就死定了。她是沈将军的女儿,她要是死了,你不好交代吧。”
薛珽寒气得浑身发抖,想起林傲的话,他真恨不得一刀杀了她,拿起手又放下,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好,我娶你。”
秋季的天空是高远的,空旷的没有一朵云,只是一片淡淡的蓝,偶尔有几只鸟儿掠过,秋意渐浓时,沈砚灵醒过来了。
没有任何仪式,薛珽云送安歌到停月府门口,看着她走进去他才离开。安歌被安置在了离“歇梅园”最远的一个院子-璃清园,一个很好听的名字。院子里杂草丛生,屋子里虽很简陋,倒还干净。安歌一个人在院子里拔草,拔一会儿就觉得体力不支,便坐在地上望着天空发呆,她想起了薛珽寒和沈砚灵惊动了整个东乾国的婚礼,而她呢,一个人孤零零的住进了这个破院子。不过好在她嫁给了他,她摸了摸肚子,欣慰一笑,继续拔草。
沈砚灵看着安歌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薛珽寒只是简单向她解释了一番,没有告诉她安歌的真实身份。
天色渐晚,安歌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坐在地上,感觉有人在推她,她抬起头,怔怔的看着来人,脑袋里急速回忆着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