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现在能动吗?”漓岸问。
薛珽云转了转眼珠,扭了扭脖子,伸了伸腿,动了动胳膊,得出一个结论,“好像胳膊有点麻,其他地方都能动。如果我今日不能吃到东西,我会魂飞魄散的。好漓岸,你就带我去吧。”
“尽说些不吉利的。”漓岸想了想,带他去也无妨,便将他拉了起来,好心的给他整理了一番衣裳。薛珽云站得笔直笔直的,颇为享受。
漓岸哼了一声,“你还真是不客气。”
平日里薛珽云都是这么被照顾的,便十分理所当然的接受着漓岸的照顾。听到漓岸的话,他才猛地想起自己已经不是锦衣玉食的东乾四皇子了,而是一只不知去向何方的孤魂野鬼。他嘿嘿笑了两声,没有说话。
漓岸走在前面,薛珽云跟在后面。平时两人都是并肩行走,今日薛珽云一直走在后面,漓岸颇不习惯,回头道,“你倒是走快点啊。”
薛珽云垂着两只胳膊,扭着身子靠近漓岸,一边说,“这没有胳膊配合,很是不习惯啊。”
漓岸这才发现他走路的姿势很奇怪,不禁笑出了声,“哈哈哈…阿云,我可从未见过你如此滑稽的样子。”
“我都成这样了,你还在落井下石。”
漓岸走道薛珽云身旁,拿着他的手臂晃了晃道,“真没感觉?”
薛珽云摇头,“没有。”
“多走一会儿就习惯了,哈哈哈…”
薛珽云听到她的笑声,赌气一般加快了步子,导致身体更不协调,身后的笑声更大了。
“诶,要不你跳着走吧,可能会舒服一些…”漓岸一边笑一边说。
“…”薛珽云从未如此丢脸过,只顾着往前走,不说话。
踏进酒楼的时候,他瞅见上次的位置上坐的还是陈二公子和灰袍男子,便对跟上来的漓岸说,“我们坐那里吧。”
“依你。”漓岸扶着他过去。
“哎呀,这不是薛公子吗?怎么这般走路?”陈二公子问道。
“哎,别提了。”薛珽云本想挥手,却发现手根本抬不起来,只好坐下说,“二位怎么还在这里呢?”
灰袍男子道,“我在等人,再等十日,等不到我便先去投胎了。”
漓岸嗤笑道,“这么说来,你是在等你的朋友死去?”
灰袍男子将酒杯的酒一饮而尽,说道,“我是在等死在战场上的兄弟,问问西凉有没有挽回大局。”
薛珽云闻言露出一丝得意之色,“我看还是罢了,兄台你还是尽早去投胎吧,万一听到了不想听到的消息,投胎都不开心。”
“你…你什么意思?”灰袍男子面露怒意,不服气道。
“这还用问吗?铁定是我们东乾赢,我对三哥有信心。我死之前,乾州屡屡传回捷报,还不成你们西凉还能在最后关头力挽狂澜?要是别人带兵还有可能,但是有我三哥在,绝无可能。”薛珽云对薛珽寒是非常有信心的。
“你,你,你简直欺人太甚。就算薛珽寒一人敌千军,我们西凉的勇猛男儿也不在少数,再说了,西凉的军队实力是不容小觑的。谁输输赢还不一定呢。”灰袍男子道。
“好了好了,你们就别在这里做口舌之争了。”漓岸道,“这是哪里?这是地府,大家都命丧黄泉了,还在操心着国家大事,累不累?”
陈二公子颇为赞同,“既然都坐到这里了,那我们就只谈风月,不谈其他。”说完他举起酒杯,“来,干了这杯,都是朋友。”
薛珽云冲漓岸使了使眼色,意思是我拿不起酒杯,怎么办?漓岸右手拿着自己的杯子,左手拿起薛珽云的杯子,说道,“来,干杯。”说完,自己将酒喝完,再喂薛珽云喝酒。
“罢了罢了。”灰袍男子摆摆手,“这酒味道还真不错。”
陈二公子道,“薛公子这手不方便,岂不是要这位姑娘一直照顾着?”
“我叫漓岸。”漓岸道,“阿云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我自当尽心尽力照顾着。”她满脸笑意的看着薛珽云,柔声问道,“阿云,你想吃什么?我喂你。”
薛珽云也不客气,用下巴指了指一盘菜说,“那个,那个肉。”
“好。”漓岸夹起一块肉送至他嘴边。
一旁的两人看得浑身一颤,陈二公子道,“果真是只谈风月,不谈其他。”
灰袍男子道,“陈兄,我们是不是不该出现在这里?”
陈二公子赞同的点头,“确实是,那我们走吧。”
两人作势要走,薛珽云急忙道,“二位留步,怎么就走了?”
“薛公子有佳人相伴,我们就不打扰了。改日再聚,改日再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