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鬼不高,甚至年龄比她还要小,可是这一刻却让黄晏晏有了一种别样的情愫,不似对卫珉的无限向往,而更接近一种平易近人的悸动。
黄晏晏觉得自己的心跳的有点快,不知道是因为之前的惊吓,还是出于一些别的因素。
待她站稳,王九儿便放开了她,黄晏晏低声说了句“谢谢”,却淹没在外围弟子的叫好声中,两人没有再做过多的交流,王九儿默默走回到卫珉的身边。
黄晏晏第一次被这样对待,冷漠疏离,即使是卫珉也会和善的和她相处,更不要说有大批大批的弟子对她奉承有加。
王九儿是那么不同,黄晏晏望着那个孤冷离去的背影,摸了摸自己刚刚被拽住的手腕,脸颊微微有点泛红。
王九儿这个名字在沉寂一个多月后,因为这出英雄救美的好戏再次像瘟疫一样在镇南山派传播开来,一传十,十传百,展转无穷,大概从来没有哪个新弟子这么惹目过。
这名声甚至传到了距离镇南山派八百里外的神调门。
深夜,神调门的“上”字辈的长老正在一间密室里会谈,神调门唯一的“太”字辈也是如今现任的门主郭太真坐在长桌的尽头,全身缠满了布条,只露出一双锋利的眼睛,头顶上悬着是神调门独有的眼状标志。僵持的局面已经持续很久了,这份利益的角逐仍然暗暗进行着。
“这是万年难遇的契机,参天之灵的云杉神君仙逝在即,他修炼的年份是难以计数的。”一名长老慷慨激昂地说,“我们应该倾巢而出,取灵之事关乎神调门的千年基业马虎不得。”
“取灵自是要取,可是谁取,怎么取,可是值得琢磨的事。”另一名长老说。
有长老冷哼道:“取灵,各凭本事,不然还要谦让推诿不成?”
“各凭本事?你是想引得大肆内斗让别的门派看好戏吗?”资历老点的长老呵斥道,“别老装这自己那点算盘,想想大局。”
“呵”冷笑一声,“那您来安排就是,还何必大晚上把我们聚到这来。”
一时间不少长老都议论纷纷起来,不用细听也知是一些抱怨埋汰,毕竟谁都不是圣人,云杉神君这口肥肉谁都想独自享受,那资历老点的长老脸色铁青,见这局面压制不住,望向沉默的门主郭太真。
“门主。”语气恭敬。
长老们都安静了下来,神调门的人从来都是自傲散漫的,甚至有不少不涉世的散人,误将他们当作邪门歪道,毕竟请神上身这事还是玄乎的很,不如一般正道修行。可是这些一个个在外不可一世的人物,在面对郭太真的时候总是带着恐惧的。
布条里发出了沙哑的声音,像是将死之人发出来的,“从‘玄’字辈选一个去吧。”
一锤定音,没有人再生出别的心思,肥肉再好也要有命才能吃下去。
“神调门新的血液需要出色的领军人物,听说镇南山派这一次收了个绝世天才,入门试炼直接走通登天路。”那长老说的严肃,其他人默默对视,渐渐感到了危机感,虽然他们看不起镇南山派的那些舞剑的野蛮人,但登天路他们还是很认可的,“谁又知道他会不会是下一个王久之。”
不少长老的脸都变得惨白了。
“如果我们在不用心培养下一辈,难道以后你们想被一群愚蠢的剑修踩在头上吗!”这句话宛如当头一棒,众人心中余留的那点不甘都化解开来了。
“让后辈去吧,我们这些老家伙就不掺和了。”
“说的不错,说的不错。”
“过几日把‘玄’字辈聚起来,挑选一番吧。”
“是了,有了云杉神君的协助,我们后辈也不会比镇南山派的差。”
所有的长老们相视一笑,心中都舒了一口气,像是他们已经为未来找好了一条出路,若是真的又有一个王久之,他们也不用担心了。
“王久之是独一无二的。”这是郭太真第二次开口,布条下没有人知道他的表情,“没有人能成为第二个他。”
长老们不再多说,将话题岔开,王久之是他们的阴影,当年一人一剑堵在他们神调门门口,整整三个月,他们闭门不出了三个月,沦为修仙界一时的笑柄。而天逐之战,也是因为王久之,神调门的精英也是损失惨重,这便是仇上加仇!
他们对这个人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食其血肉,但是不晓得原因,他们的掌门郭太真却很维护他,虽然心里不服,但大家也没有必要为了一个死人斤斤计较。
“参天之灵让那个弟子一人去便可,是福是祸,天意难违。”郭太真很生硬的插入了话题,当然,并没有人会指责他的无礼。
“可是…”有的长老觉得不稳妥,但看着那个阴森可怖的身影和带着死气的眼球凸出的双眼,所有的异议都咽了回去,没有人敢去惹怒一个满身神纹的人。
这场议事就此告一段落,得到许可后,众长老都离去了。密室中只留下那位老者和郭太真。
“门主,为何只让一人前往?有人保驾护航不是更加稳妥。”
“顾伯,五十年前的事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郭太真陷入了沉重的回忆中,里面是压抑的黑暗和绝望,“正真的强大,从来靠的不是数量压制,而是一个人的绝对支配。”
“像王久之那样?”老者试探性的问道。
郭太真不置可否,而是接着说道,“这种人的成长不需要保护,只身犯险是他们的必经之路。”
“以现在的大局,我们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布条下的眼不知望着怎样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