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稀罕，方珏忍不住多要一点，却又有点胆怯，怕他一要多，就没了。

白珣揽着他，方珏不能乱动，于是只能跟着一块看杂志，他说：“这是什么啊？”

“商业杂志，”白珣说，“看不懂？”

“看不懂，”方珏懒洋洋的说，趴在白珣的胸膛前，抱着他，“你念给我听呀。”

本只是随口一提，白珣却真的给他念了，他的声音好听，低沉，有磁性，念着枯燥无味的内容，像催眠一样。

外面的雪很快融化了些，冬日的太阳不是很热情，白色的光，有些冷淡。

方珏听不懂，只是觉得声音好听，困了，于是在他怀里睡着了。

白珣低眼看着他，笑了笑，继续念着，方珏往他怀里拱了拱，睡的更深。

睡着的时候很乖。

方珏睫毛很长，光影穿过睫毛间的缝隙，嘴唇微微张着，呼吸都香甜。

这个姿势似乎有些不太舒服，方珏侧了侧身子，白珣忙揽住了他，避免他掉下去了，手轻轻的拍着他，帮他入睡。

白珣看完杂志的时候，忽然察觉到怀里方珏的动静。

他眼珠动了动，额角渗出冷汗，眼皮也在微微颤抖，咕囔的说了些什么，白珣轻轻的摇他，“小珏？”

过了会儿，方珏慢慢睁开了眼，目光茫然，白珣垂眼看他，“做噩梦了？”

“嗯，”方珏抱住他的脖子，“你看完杂志了吗？”

“做什么梦？”白珣手放在他的腰上，不轻不重的揉着，“跟我说说。”

方珏似乎很不安，抱紧了他，腿缠在他的腰上，又闭上了眼，说：“我小时候好穷啊。”

白珣没说话，任他挂在自己身上。

“白珣，穷是真的可怕，生病都没办法的，死了就死了——他们都为了钱，打拼了大半辈子，最后不还是没能买一份好的饭吃。”方珏声音很轻，“我爸死前，最后一顿饭是剩的馒头，都硬了，和一小碟有些变味的咸菜。”

之后方珏都没说话，白珣亲了亲他的头发：“吃饭吗？”

应景一般，方珏肚子叫了叫，他坐直了身子，“嗯！”

白珣带他去超市买了菜，方珏有些好奇：“你们有钱人也自己做饭吗？”

“不然呢？”白珣拿了笋。

“你们不应该是保姆伺候，上厕所拉屎都有人给递纸的吗？”

白珣曲指弹了弹他的脑门，轻声说：“不许说这种字眼。”

“讲究！”方珏跑着去买零食，白珣不让他吃太多垃圾食品，这次却没管他。

方珏不停往里面放，购物车里满满的都是，刚要再拿包辣条的时候，白珣开口了。

“再拿一包，自己付钱。”

方珏缩回了手。

切。

不拿就不拿。

8

快到春节了，白珣把方珏叫醒了，方珏赖床，不想起。

白珣贴在他耳边，说：“我要暂时离开几天。”

方珏半睁着眼，嘟囔：“干嘛去？”

“回老家过春节，”白珣说。

方珏一下醒了，愣愣的看着白珣。

半年多的日子，白珣都陪着他，以至于让方珏产生了一种“自己就该这样与白珣过日子”的错觉，白珣的话语很轻，一把小锤子，轻轻敲碎了那光怪陆离的梦。

白珣有自己的生活，家庭。

他和白珣的关系，只有一年，不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