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差不多过了一个小时,我又收到了返回的字幕,可自己还是不死心,在偌大的整层写字楼办公环境里,不断寻找许心的身影,而我最终看到的却是一个又一个“哨兵”的字影,背后难免生出阴森恐怖的诡异感觉。
拿着响起铃声的手机,我又走进了洗手间,就是来时的那个地方,原路返回!
☆、0和1
回到现实世界之后,好一阵儿我才适应刚刚还是白昼的晴天,突然又一下转成了昏黑的夜晚,嘈杂的办公环境变成寂静的临时住所,这一夜我又失眠了,也许是害怕永远失去许心,因为生活中我可以没有她,但在梦里还要失去她吗?
日子过得依然机械,每天我都仿佛是行尸走肉一般,上班、下班、加班,但唯一令我不可思议的事情就那样简单的发生了。那就是我的眼睛视网膜里,总会出现模糊的黑点,或是数字,或是图形,最严重的时候竟出现了文字,就像我在三度空间里看到的那样。
然而,这不是发生在虚拟空间,而是在真实的世界,或者委婉的说,尚未确定真假的现实社会。
我看到的文字,最明显的是映射在别人身上的“追猎者”,还有同事身上的“哨兵”,前者见得不是很多,后者才是普遍。
伊始,我以为是自己眼花,又不断的用清凉水洗眼,但情况却依然没有改变,接着我又去找眼科医生就诊,可还是查不出什么具体问题。医生也只是嘱托我别用眼过度,平时注意休息,保持运动。
于是,为了我的健康着想,我毫不犹豫的再次戴上VR感应设备进入了Gspace空间,明说是寻找医治眼症的药方,实则是为了痊愈思念的病症。
“阿男!”
“阿男!”
“阿男!”
……
我手里拿着手机,站在一条充满地毯霉味的昏黄长廊里,不知这里是宾馆,还是酒店,每个房门都有一个醒目的数字号码,耳边忽然不断的传来凄厉的喊叫声,叫的还是我的名字。
大脚一踹,发出喊声的房门一下就破开了,我看到里面3男1女,其中就有熟悉的俩人。
两名‘歹徒’在耍泼皮,我顺手拿起门首木桌上的电热水壶,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那名矮挫猥琐男子脑袋上狠狠的砸去,一下又一下,直到旁边拍照的那名男子想过来阻止发了疯的我,被我一脚踹开,就像我刚才踹门一样。
矮挫男被我用硬水壶砸到头破血流的晕厥过去后,拍照男才勉强将我扑倒,然后我和他扭打在了一起。
许心的哭声此时已经像洪水般汹涌澎湃,使得我变成一头吃人猛兽那样狂躁不安,对暴徒拳脚相加,尽管我也脸青鼻肿,伤痕累累。不知何时,拍照男偷偷从身上抽出一把匕首,朝我捅来,可却被许心用柔弱的身体给挡住了,鲜红的血液开始流淌,仿佛溃堤的洪流咆哮而出,我赶紧将她抱住,一时手无举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拍照男见出了人命,立马夺路而逃,只留下了凶器和同伴。
昏暗中,我的双手沾满了红色的血液,哭嚎的眼泪夺眶而出,我想要呼喊,又发现喉咙好像被血团噎住了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许心看着我,浅白色的衬衣早已变成深红的一大片,她奄奄一息,努力的想要说点什么,在我凑过耳朵之后,才勉强听到她低声的抱怨:“阿男!你去哪里了?”
“许心……”
我疯狂的嘶哑着她的名字,泪水湿润了我的全身,也滴到了感应服里面。
当许心不再说话的那一刻,整个空间好像崩塌了一般,我身边的一切开始变成了黑和白的数字串——0和1,然后像细柳叶那般往天空飘去,直至消失不见,最后终于轮到了她。
看着许心渐渐散开的身体,支离破碎得像萤火虫那般,变成了一颗颗闪亮的光粒,在无边黑暗中慢慢的升腾,随后像是漂浮的尘埃布满了整个空间,而我则感觉自己来到了一片白色的沙漠,这里空无一物,但又能感觉到满是悲愤的充塞感、窒息的压抑感。
当许心身上最后那条细柳般的程序代码袅袅而起时,我的背后默默走来一人,声音很熟悉,正是陈科。
“小路,你现在知道了吧!”他说。
“知道什么?”我问。
他指了指整个飘渺的白色空间,认真的说:“你所在的那个世界就是由这样一条条的程序代码构成的虚拟空间,除了你的意识,你所见到的任何人事物都是程序代码,或者叫做0和1的构成!”
“哪个世界?”我继续问他。
“盘龙社区,盘龙苑,我的家——7栋607单元,”他继续说着,提到了熟悉的地方,“都是程序代码组成的,目的就是为了锁闭像你这样的虫地人类意识!”
“那她也是虚拟的吗?”我问,随后又补了一句,“我指的是许心!”
他看着我,面无表情的解释着:“我不能肯定的回答你,但或许在现实世界中,曾经有过她这样一个好女孩,但已被智能体人所毁灭!”
“所以我应该为她做点什么,对么?”刚才那一幕完全激发了我内心深处的仇恨,因为我无法容忍任何人对她的任何伤害,不管她是虚拟的程序还是真实的人物,绝不可以。
他貌似叹息的说:“我说过自己无法替代你进行思考和评判,一切必须依靠你自己作出决定!”
时空的混沌,让我好像看到了无数只类似白色透明水母般形状的鬼魂和幽灵,穿梭于我和他的周围,可四周依然是如此的空荡。我问他这些近乎透明的颗粒是些什么东西,他说这就是人类的意识,尽管在真实的世界里,它们没任何形状和形态,或许只是一种看不见的介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