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宝是亲眼见过唐逸轩的高超法力和宰客标准的,见他说话犹犹豫豫不肯接活,急忙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大师放心,若能救我堂哥性命,我们甄家一定感恩戴德,重金厚礼感谢,希望大师看在人命关天的份上,不要推辞!大伯你说是不是?”
“是啊是啊”甄忠义赶紧从口袋里掏出小红包,使劲往唐逸轩手里塞:“一点茶水钱,不成敬意,请大师笑纳;事成之后,必有重谢,必有重谢。”
事情发展嘛,自然是唐逸轩接下了这活儿。当晚,唐逸轩就让甄家人全部到亲戚家回避,家中门窗紧闭,只剩下他和被绑在床上甄宝堂哥呆在一间房间里,静等鬼魂上门索命。
时针指向午夜十二点,被打了镇定剂原本静静躺在床上的男子忽然发了疯一样挣扎起来,无奈嘴巴也被塞了布条,喊不出声,摇得整张床是咯咯作响,屋内的灯全部闪烁起来。
然而,唐逸轩并未受影响,他泰然地端坐在椅子上,手握木剑,紧闭双眼。“啪!”屋内的灯管灯泡耐不住忽高忽低的电压,一瞬间全爆了,整间房子霎时陷入一片黑暗中。
“吱呀”北面的一扇窗户自动打开了(原本是全部上锁的)“呼——”一阵阴风吹入吹得窗帘“呼啦呼啦”摆动着,鬼来了。
女鬼从唐逸轩身边经过,见他已经睡去(对,坐着也能睡),于是径直来到床前,看到躺在床上的男人手脚被绑,额头上还贴着一张驱魔的黄色符纸,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呼——”一阵阴风轻而易举将男子额头上的符纸吹落,咯咯,女鬼似乎发出几声嘲笑,朝着男子身上又吹了一口气,绑住男子手脚的布条自动散开了,男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随她走到了窗边,他的手上依旧戴着那枚闪闪发亮的白金戒指。
尽管只是四楼,头朝下跳下去的话,死是肯定的。女鬼望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睡过去的唐逸轩,阴阴地咧了咧嘴,然后牵起男子的手,从窗台上纵身跃下。
☆、冥婚下
第二天,众人聚在甄忠义家的院子里,围观地上一头摔死的山羊,羊嘴绑着布条,原本绑着四足的布条则散开了。原来昨晚,唐逸轩施了法术,让一只山羊做了甄宝堂哥的替死鬼。
众人看到山羊都从四楼自己跳下来摔死了,自然是又惊又怕,要是没有唐逸轩的偷梁换柱,惨死的可就是自己的儿子了,甄忠义急忙问:“大师啊,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啊?”
唐逸轩:“女鬼发现不是你儿子,晚上一定会回来,我们要赶快消灭她才行。昨晚给你儿子做替身的是一对山羊中的公羊,我们现在就把母羊放了,它会带路找到女鬼的所在。”
众人此时已经对唐逸轩深信不疑了,于是甄忠义带领村中的一众青壮劳力,扛着铁锨钢铲锄头各种工具,唐逸轩将母山羊牵来,解开绳子,果然母山羊转了一圈之后就往村外走去。
众人跟着母山羊来到村外,越走越偏僻,甄忠义自言自语道:“怪了,怎么往这边走?”“往前面是什么?”唐逸轩问,“翻过这个山头,就是村里的公墓”甄忠义回答。
“哦”唐逸轩的职业敏感来了,急忙问:“最近几月可有刚下葬的女子坟墓?”“这个”甄忠义想了想:“对了,三个月前法叔的孙女,二十五岁就没了,葬在公墓里。”
“法叔几十年前全家搬到城里定居,每年回来几次”甄忠义边走边回忆:“三个月前他找到我说,他的孙女生病过世,想要葬回村里的公墓。我想他既然是本村的人,这种要求肯定不过分,就答应了。难道是?哎呀,大师,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看看才知道了”唐逸轩也不敢肯定,果然母山羊翻过了山头,一跳一跳来到了村中的公墓,母山羊走到一座墓前就不走了,用蹄子不停去踢墓的基座和墓碑。
众人一看,墓碑上写着“爱女某某之墓”正是甄忠义说的,三个月前下葬的红颜薄命的法叔孙女的墓,唐逸轩见此墓散发着浓浓的不祥之气,脸一沉,开口道:“挖!”
村民们都知道是来挖的,但真要把人家的墓给扒开时,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没人敢先动手,甄忠义想到自己的儿子差点没了命,要是今天不把这事解决了,说不准明天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于是心一狠,扬起锄头就朝墓碑砸去,众人见村长动手,也就纷纷开挖。
几名强壮汉子齐齐挥动锄头,没多久就挖到棺材板了,唐逸轩指挥众人用工具把棺材盖给撬开了。撬开一看,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甄忠义壮着胆子瞧了一眼,血压瞬间升到280:一名年轻女子穿着全身红衣,躺在棺材里,没有腐烂发黑,就跟刚死一样。
女子脸上画着白色底、血红唇的死人妆,身上穿着诡异的大红衣,要不是大白天,肯定吓死活人。众人再看仔细,女子穿的红衣上/身是红色对褂,下/身是同色长裙,金丝刺绣的花纹竟然是龙凤鸳鸯和五福石榴,脚上一对红色绣花布鞋,俨然是新娘服。
女子左手无名指上,赫然带着一枚崭新的白金戒指,众人没想到墓中女子竟是以这种装束入殓的,后背都凉飕飕的。唐逸轩让甄忠义叫来殡仪车,运到最近的火葬场火化。
在前往火葬场的路上,唐逸轩和甄忠义同坐一辆车,在车上便问他:“村长,恕我直言,法叔对村子是不是有什么特别深的成见?才会做出这种祸害全村的事情。”
“那个”甄忠义支吾了半天才说:“他家原本在南山上有块地,后来他家人少,地没人耕种,村里看荒着可惜,就收回来承包给了其他村民,他对此有过怨言。都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之后他就全家搬到城里住了,难道因为这件事耿耿于怀?”
不论什么原因,唐逸轩觉得对方肯定是对村子有很深的怨恨,甚至是报复的心态了,才会将暴毙的年轻女子,用歪门邪术葬到村中的墓地来祸害村中的青年。
“大师啊”甄忠义心里盘算着,既然女子是未嫁而亡,又化作鬼找男人做她丈夫,不如将她和过世的男子配了冥婚,倒也免了后患,于是便将想法说给了唐逸轩听:“之前被害死的瓜伯家的小儿子(第二名死者),骨灰还没有下葬,不如?”
“不行”唐逸轩果断回绝:“她的怨气太重,火化之后,骨灰不能立即下葬,要供在骨灰塔里,诵经七七四十九天,化解了怨气,再行处理。”
甄忠义连忙点头,便按照唐逸轩的吩咐去做,不敢有差池;之后过了两晚都没有事,甄宝的堂哥逐渐恢复了正常,众人都长长松了一口气,纷纷竖起大拇指称赞唐大师的法力高超。
第三天,甄宝将唐逸轩送到村口:“唐大师,真不多住几天?”“不了”唐逸轩惦记着账户中的六位数已入账,岂有心思久留:“我离开了几天,店里没人照看,不放心。”
甄宝送走了唐逸轩,就往回走,走着走着,发现路边草丛中一个东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出于好奇,他走过去一看……当天晚上,十二点刚到,原本在床上熟睡的甄宝忽然坐了起来,从床上下来,闭着眼、光着脚、穿着睡衣,像梦游一样摇摇晃晃地出了门。
乡村的夜晚,格外安静,村民都有早睡的习惯,过了□□点基本路上就没有行人了;甄宝摇摇晃晃地走着,也没有遇见什么人,他左手的无名指,不知什么时候戴上了一枚闪闪发光的白金戒指。
甄宝摇摇晃晃,先来到了村中存放骨灰的骨灰塔,推门进去了一会儿,出来的时候,甄宝的手上已经抱了一个骨灰盒,然后径直走向旁边的池塘。
池塘中的水倒映着他的模样,和平时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如果有阴阳眼,就能看到他的身边跟了一个女鬼,正在牵引着他一步一步走向池塘深处,投水殉情。
“甄宝!”原本一片安静的四周忽然想起一声呼喊,甄宝愣了一下,停住了脚步;“甄宝!”卫再熙从暗处跑出来,冲着他拼尽了全力喊道:“你在干什么啊?快回来!甄宝!”
甄宝被卫再熙一喊竟然彻底醒了,一回神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站在膝盖深的水中:“前辈?前辈你怎么来了?啊咧,我怎么站在水里?前辈你等等,我马上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