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就是他们在古镇了,因为隔得太远,看不清面容,只见是湛恒把整个身子压到余凡尘肩上,手臂围过来箍着他的脖子,脸颊就轻轻贴着他的耳鬓。天很黑,没有路灯,月亮却很亮,他们头顶是月亮暖黄的微光,身上是河水泛起波澜反色的条条冷光。
这张是并排坐在回程的大巴上,一人戴着一边耳机,头挨着头睡着了。窗外的阳光将两人的五官照得很立体,睫毛的投影毛茸茸的趟在脸上,呼吸很轻的样子。
这张是湛恒在动物园自己拍的,余凡尘在喂兔子吃胡萝卜,兔子白白净净,余凡尘也白白净净,可惜看鲸头鹳的时候没有想起来拍照,没能拍下他笑的样子。
……
湛恒一张张滑动着相册,回忆这几个月来的点点滴滴,我们吵过、笑过、抱过,还有在耳朵上的亲吻,还有被子里的相拥……
湛恒一边看一边笑,笑着笑着突然觉得像是吃了芥末,鼻子一酸,眼泪就要下来了。心脏不听话的收紧,胃也配合着收缩,整个腹腔像是装满了柠檬水,酸酸地晃荡。
他双手捏紧了手机,然后往心口上按,大概按进去就能被治愈吧。身体不自觉往下压,腿也想要抬起来,有床就好了,就可以蜷成一个蛋了。
“原来喜欢一个人这么难受的吗?这可比生病或是打架难受多了。”
“我回来了。”
“嗯。”
“尘尘!尘尘!尘尘!尘尘!是尘尘!是尘尘!哈哈哈哈哈……尘尘!尘尘!”
接下来的几天,余凡尘都没有出门,帮忙打扫、做饭、照顾奶奶和叔叔,有点空余时间就看书。日子一下回到从前,若不是胡彪他们偶尔和他聊聊天,还以为大学生活只是一场美梦。噢,还有每天都会问候的湛恒。
Fixed:在干嘛呢?
凡尘:看书
Fixed:看什么书呢?
凡尘:昨天那本。
Fixed:噢
Fixed:不出去玩吗
凡尘:没什么玩的
Fixed:我看网上说你们那儿有很多不错的景点啊
凡尘:我一个人去干嘛
Fixed:不约同学朋友?
凡尘:没有朋友
Fixed:……
Fixed:那怎么行?天天在家要憋坏的
凡尘:我看书就好
Fixed:你们家在哪儿啊?
凡尘:你不是知道吗?
Fixed:我是说具体的位置
凡尘:[位置]
Fixed:好像也不是很偏僻呀,这不是离市中心挺近嘛
凡尘:嗯
凡尘:我要去做事了
Fixed:嗯嗯嗯,去吧媳妇。
凡尘:……
凡尘:跪安吧,爱妃
Fixed:?????????????
他叫我什么?这是同意了吗?我的天呐!五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余凡尘住的是一个很老的旧房子,两层楼,六间卧室,墙面甚至都没有贴砖、也没有刷漆。屋子里有些昏暗,灯是直接一根电线裸露在外,挂在钩子上,接一个电灯泡。门口的黄葛树长得很大,更是挡住了光,但也使这破旧的老屋在现代都市的车来车往中,不那么容易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