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正带着笑音儿道：“她就是这么来的，怎么了？只要两个人靠得够近就不会冷——当然你是没法知道的了。”

然后就听得“腾”的一声，不知道谁撞着墙了。

于是安静了两秒，东方泽道：“你说话算不算数？”

秦正还嘴道：“你说话算吗？要不公平起见：我们一起回去，谁都不许搞特殊单独送Helen。不过，你说不让我来接你，估计咱俩一起走你不会同意的。”

东方泽沉默了一会儿，问：“那Helen怎么办？”看来他只好妥协了。

秦正早有预见似地说：“马总跟她同路，可以送她。”

听到这样两位青年勇士在后面争送自己回家的机会，任是一个女生都会高兴得窃喜不已，偏生只有Helen，倒手足无措起来。

秦正此前有些收敛，跟Helen还算保持一定距离，多少顾忌东方泽和Helen的“前情”，但现在他这么明显地与东方泽争跟自己在一起的机会，他应该知道自己是会听到的，那么他是在向自己暗示什么吗？

☆、18.三道黄线

Helen想起方才秦正盯着自己的眼睛说“爱，不能分享”、“我想和我爱的人永远在一起”，现在又突然这么明显地态度转变，是他决定要行动了吗？他是要自己也明确表态吗？

回会议室收拾东西后，秦正笑眼弯弯看着东方泽，柔声说：“走吧——我们俩。”众人不由奇怪，东方泽明明气得阎王一样的脸色瞪着秦正笑嘻嘻的一张黑脸，却不发一词，居然很听话地站起来跟着秦正走了出去。

于是，夜色中Helen第一次有幸瞻仰到迈巴赫和哈雷在夜风中飚着离去的场景。一众喝彩声中，只有她，一双明眸紧紧盯在那个远去的骑士背影上，再也放不下来。

路上马总有些奇怪地不时看看Helen，直到Helen有些羞恼地直接问：“今天我有什么奇怪吗？”

马总嘿嘿地乐：“我就说，怎么都觉得你今天不太一样，却又说不出来为什么。你来公司也三、四年了，我觉得今天的你特别精神，好像吃了补药似的，容光焕发的。”

马总一定想不到，他这翻话在Helen心中起了怎样的影响。一向冷静自持的她，从来都以职场女强人自居，很少有把握不定的时候。但今天，当秦正对着她说出那一番话的时候，第一次她慌乱到无法自持。

而今马总这番话，从局外人的角度让她醍醐灌顶一般幡然醒悟：过去三、四年和今天最大的不同只有一个，那就是秦正的表白。

如果今天的她分外美丽，那只能说明：等了这么久，她的爱情终于到了，她的状态替她的心给了她答案，帮她做了选择。

2014年3月24日。周一。

今天是741号地重新招标的日子。741位于华城腹地，是一块背山临湖的高档住宅地产，三年前被香海以高于市场137%的溢价竞得，计划兴建联排别墅和高端度假村。

如今在市委的重罚之下，香海被迫重新吐出来并由市委组织再次竞标，而孔雀香海被要求同时出席并参与竞标，这对于孔雀而言无异一次“耳光响亮”的惩戒。

房地产行业最重江湖气，此前不得不忍气吞声的各大房产商，这次一方面希望重新争取这次标的，另一方面也想瞻仰一向高高在上的孔雀家族这次“出糗”的精典场面，愈要踊跃参与。

对于这出“陪法场”的戏码，秦正倒不是很在意，只是不想伤团队士气，所以在集团内没声张，只叫香海总经理杨卫国陪他出席。

当天吃早餐的时候，东方泽特意问他：“你有必要去吗？常以方不过要香海到场。按理说你是集团总裁，对一块地的竞标，没哪条王法说你一定要在场吧？”

秦正知道他不想自己经历那样难堪的场面，就安慰他道：“放心吧，常以方不是想让我们表态支持市委决议吗？这个态度一个二级公司怎么能代表？要演戏就要把这戏做得足足的，他看得过瘾，我才不白演，才好收票钱不是？再说，我怎么也得看看是哪家那么有幸，敢从我们孔雀手上接棒。”

东方泽凝视着他，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秦正赶到市政大楼时，刚过九点。他来到二楼，还没到宣标会议厅，杨卫国从里面走出来，远远看到秦正就小跑着迎上来：“秦总，辛苦您亲自跑一趟。现在离开会还有半个小时，里面人多嘴杂的，我们不如在外面等着，快开始时再进去吧。”

秦正明白，他是怕自己早进去难免要与那些地产大佬寒喧，而今天这陪绑的身份太尴尬，还不如在外面躲个清静。自己这个姿态是做给常以方看的，只要常以方到的时候自己在就可以，所以也没坚持。

两人一路聊着又从大楼里逛了出来，杨卫国突然叫了一声，秦正一愣，却见楼前的停车场上，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安静地渲泄着霸道的内在气势，一个挺拔的身影斜倚在车门上，阳光下象一把剑锐利夺目，正是东方泽！

东方泽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人走近，也不说话。秦正傻乎乎地乐着问：“怎么，放心不下来陪法场？我可真是太感动了。”东方泽今天心情不错，没理他，对杨卫国说：“你去里面看看，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没有。”杨卫国连忙领命去了。

秦正就势也靠在车门上，与东方泽并排倚着车门看着阳光下的市政大楼，看着楼两边的树，看着三三两两的人匆匆往来，看着一两只鸟儿在天空中飞过，秦正觉得自己好像空气一样，自由而空灵。

他就这样带着一脸幸福的笑容回头看向东方泽，发现这人居然又在看手机回邮件。天气虽然不是很冷，东方泽仍然习惯戴着手套，这时为了在手机上操作方便，只能摘掉右手的手套，左手又拿手套、又拿手机，颇不舒服。

秦正伸手接过那只空手套，捏在手里感受着羊皮细腻、滑润的手感，心里想着戴这只手套的那只手摸上去大概也是这般感受吧？偷偷瞟了东方泽一眼，那人全没察觉，还一门心思处理邮件呢。

秦正目光略垂，看到他这边大衣口袋开着，就把手套放进去，还故意扯平、拉直；一转眼，看另一侧大衣口袋微鼓，象是有什么东西，就伸手进去摸。

东方泽虽然心无旁骛，也被他几次三番地搞烦了，斥道：“别闹！”

秦正一缩手——从口袋里拿出一枚纸花，红红的郁金香，正是上一次他折给东方泽的，没想到东方泽随手放口袋里，至今还在，于是乐呵呵地问：“没想到你还留着，喜欢吗？那我再折几朵给你。”

东方泽本来不想理他，这时停下来，看着花，认真地问：“这花怎么折的？”

秦正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人怎么可能对这个感兴趣？转而一想就明白了，立时气坏了！东方泽别的不说，学习能力超强：秦正送Helen百合，他也送；秦正带他看流星，他也带；现在秦正送他纸花，敢情他也要学了送吗？学习能力强是好事，但得用对地方好不好！再怎么着，也不能用来追师傅的情敌吧？让秦正这师傅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