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正点点头:“蓝之雁肯定知道东方泽在哪里,所以被抓了。”
陈立一怔:“这,倒有点意外,她怎么会知道?杨卫国又是怎么知道她知道的?”
秦正淡然道:“把杨卫国带过来,一审不就知道了。”
放给陈立审的人基本不用顾虑那人出去泄密怎么办——都是往死里审。让他审杨卫国,这是要让杨卫国从人世消失的前奏吗?杨卫国大小是个总经理,跟孔雀王也小十年了,陈立再狠,还真有点顾忌这么让他人间蒸发是否合适。
陈立不敢搭腔,秦正道:“从一开始,我就在想动手的人会是谁。有几种可能性,共和社?他们应该报复的人是我;刘绍南?东方泽死了他什么好处都得不到,费这事儿干嘛?所以,从一开始,我就怀疑这起事故的幕后人是孔雀内部的人——因为太为我着想了。你挖出杨卫国,应该就知道幕后是谁了,还用审吗?”
陈立小声道:“我还没有直接证据。”
秦正看了他一眼:“孔雀王朝执行家法,需要证据吗?”
这话,从语调、到词句、甚至标点,陈立都太熟悉了,不觉悚然而立。
就像这惊吓还不够似的,秦正一字一句地补充道:“我的判断,就是判决。”
☆、5.早该杀你
陈立忙垂下眼帘,再不敢看他的眼睛,那里的阴狠、乖戾、决绝和杀气,他太熟悉!
秦正无视他的神情,拔通一个电话:“你上来,99层。”走向玻璃门。陈立本能地跟上去,秦正头也不回用手地一指:“留在原地。”
吴世杰上来时,秦正端坐在办公桌后面,平静地看着他。
吴世杰汇报道:“我已经让郑总代表孔雀集团提出异议,刚刚回复,最终的判决应该在23日。方天龙那边法院也定下来给了答复,终审的日期应该也是23日,刚好在我们期望的时间框架内。”
秦正没有反应,像是一个字都不愿意讲。
吴世杰恍惚看到陈立站在玻璃门外,心中莫名地有些惊慌,仍强自镇定地问:“您找我,是还有别的事吧?”
秦正沉默地垂下眼帘,像是极其伤感的样子,半晌才道:“我只是后悔,没有早一点杀你。”
吴世杰一惊非同小可,颤声道:“正总……”
秦正抬起眼睛,目光剑一般笔直地射进吴世杰的心里,他立时住口。
秦正继续说道:“我只是太想了结他的心愿。孔雀做了这么多年的黑暗生意,如果政府完全不计前嫌地接收过去,他暂时不说,一定觉得有悖道义,心里会有负疚感。这是为什么,他一直很接受‘首犯必究’的处理方式。
只是孔雀王他是不肯送进去的,他想把自己送进去我不会答应,所以,我一直希望你来承担起这个任务,算是你三十年来追随孔雀王一个最好的了结,也算代孔雀王对这个国家作一个正式的交待,无论是你帮助孔雀王做这些事的案底、你的身份、你对孔雀王至死不悟的忠心,都再合适不过。”
吴世杰颤声道:“如果您真的希望我去,我可以……”
秦正眼中寒光一闪,吴世杰闭上嘴巴。
秦正继续道:“所以,我一再跟你说,你什么都不要做,你只要等着做完这最后一件能为你的王尽忠的事就好。可是,我没想到你会这么蠢!一而再、再而三地不安于室,害了一个又一个。最终,他还是被你害了。”
吴世杰忙道:“您是说泽总吗?现在公安已确定是交通世故,您怎么会怀疑我?”
秦正憎恶地盯着他,一点解释的意思都没有,只是问:“你怎么知道他还没死的?”
吴世杰吓了一跳:“泽总没死吗?”
秦正定定地盯着他的眼睛,手从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幅牌,缓缓撕去牌外面的塑料覆膜。
吴世杰脸色惨白,这是执行孔雀家法的流程,他如何不知?慌忙叫道:“正总,看在我跟了你父亲大半辈子的份儿上,您就是让我死,也让我死个明白!”
秦正看着手里的牌,神情寥落地说:“我今天不想说话。咱们还是打牌吧。”
吴世杰双膝有些颤,顿时软了下来:“正总,你问什么我都说,求你不要打牌!”
秦正抬起眼睛看着他,伤感地说:“你买通保镖在他跟Helen进楼后在车上做了手脚,这样他送Helen回去的时候两个人会一起死掉,看上去更像青年男女在高速路上发生的一场事故。其实你并不希望他单独一个人死,因为这样我会起疑心。
尽管他的车冲下了山谷,但就像当年的方天龙一样,车子里的人可能会受伤但不见得会摔死,并且车子不会马上爆炸——尤其是他的迈巴赫更不会。所以你的人一定是跟到下面,引燃了汽车,直到爆炸才离开。那辆车里必须有个人,不然车祸就失真了,所以你应该是把身形高大的手下丢到车里烧死,所以那具尸体的姿态不是在驾驶座上蜷着的,而是笔直的。至于那份DNA报告,应该是你伙同交警大队的内线伪造的,让我死心、同时加快遗产执行流程。
我一直知道车里那个人不是他,只是不知道他在哪里。如果车里的那个人是他,你就不会派杨卫国去跟踪蓝之雁。如果蓝之雁不是跟这件事扯上关系,她根本就不会死。杨卫国审问燕燕‘他在哪里’,这只能说明,如果车里的人不是他,你现在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你说,我还有什么可问你的?”
吴世杰结结巴巴地说:“这些都只是您的推测,您并没有证据……”
秦正看着他,问:“我需要向你证明‘我是对的,你是错的’吗?”
吴世杰不禁老泪纵横:“不需要,我就是秦家的一条狗。你们父子让我在这里管帐,我就在这里管帐;让我去监狱里坐牢,我就去坐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