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哨虽清跃,终究人力而为,在晚风中隐约可闻,却飘不远。但两个人近近地挨着坐在一起,倒象那旋律不是由耳朵在风中扑捉到,而是由心先感受到起伏之美,再随气息在微风中挥洒出去。
感觉身边斯人如梦,看眼前山峦如涛,令暮色都象一幅配乐的诗篇。
一曲罢,东方泽调侃道:“没想到,你还有点儿音乐细胞。”
秦正得意地说:“你以为呢?大学时骗女生,没钱请吃饭,全靠这个让她们相信我绝对是一个‘学分何足论、才情绝天下’的潜力股啊。”
东方泽好奇地问:“那时候,有很多女生喜欢你吧?”
秦正心下一动,立刻撇清道:“我一个喜欢的都没有,都是她们追求我的。”
东方泽自然不信,撇着嘴道:“你有那么柳下惠?”
秦正露出一口大白牙笑道:“你应该最有发言权。”
东方泽毫无防备地脸上就是一红,过后自己都好不气恼:怎么好像自己多心虚似的!
晚饭一过,护士安排东方泽吃药,要他尽量早些睡。东方泽拿着秦正的电脑帮他处理文件,秦正照例在旁边歪着陪他。东方泽倒没嫌弃他没正形,只是照例数落他没及时批复的文件,秦正就有一条、没一条地听着,心里照旧全不受影响地快乐着。
突然,东方泽问:“为什么孔雀股价跌这么多?”他看到了投资部的报告。
秦正故意轻描淡写地说:“噢,多吗?我没太在意,反正咱们近期既不融资、也不套利,市场起伏、随它去吧。”
东方泽盯着他,问:“真的?”
秦正陪笑道:“不然呢?”
东方泽冷冷道:“把你手机拿来。”
秦正吓了一跳:“干嘛?抽查吗?美国政府这样干都会招全球谴责的,连德国铁杆儿都要跟他翻脸了!”看到东方泽脸色不为所动,微眯着眼睛像个豹子一样认真较劲儿的样子像在说:你翻脸个试试!
秦正还真不敢跟翻脸,只好一边双手奉上一边嘟囔道:“你要知道:我年满十八我是有人权的好不好?你这么做,这往小了说是不尊重人,往大了讲是社会倒退、文明没落、历史性的人性……”
东方泽皱眉道:“闭嘴!”
秦正马上住口,靠在他边上看他熟练地用手机里的浏览器上了新闻财经网站,快速浏览近期的股市行情及重要企业公告,于是他的眼神毫不意外地切了过来:“你真想让他破产?”
秦正酸酸地问:“谁呀?”
东方泽瞪了他半天,说:“你的对手不是方天龙,而是孟菲。”
秦正一怔,问:“我知道你不喜欢孟菲——我也一样绝对不会喜欢她,但是,把她跟方天龙相提并论,你是不是太高看她了?还是想贬低方天龙让我轻敌一下、放过他?”
东方泽气道:“我在跟你谈公事,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秦正故作委屈地说:“就是在正正经经地谈公事呀,谈私事怎么可能谈到方天龙身上?”
东方泽憋着气不说话,只用眼神瞪着他。
秦正这才示弱道:“要怎么谈你说嘛,都听你的还不成吗?”
东方泽郑重道:“我跟你说过,表面上这次是方天龙在狙击,实际上不会这么简单。孟菲本人也许没什么份量,但她绝对不是一枚普通的卒子,很有可能是最后引起轩然大波、令全盘变局的黑马。这盘棋,你不能这样掉以轻心!”
秦正也认真起来,问:“孟菲除了她的幸福基金、她孔雀太子妃的江湖称号和她征服世界的狼女野心,她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资源和背景吗?”
东方泽将目光转开,沉声道:“目前,是没有。但是,有方天龙在,所有的注意力都会被吸引到他身上,并不代表他就是真正的决策者。”
秦正注意到他目光的躲闪,追问道:“你怎么知道?”
东方泽撇了撇嘴,不屑地说:“直觉。”
秦正不由失笑:“正直严谨的泽总也相信直觉了?你知道我的直觉是什么?方天龙代表那30%机构股和他手里近10%的持股才是真正的威胁。没有龙舟,孟菲手里10%代理权根本掀不起波澜。”
东方泽争执道:“可你根本不知道方天龙怎么拿到那些机构股的代理权,这就是一个巨大的变数。”
秦正只好道:“你看,又吵起来了不是?都说过了,无论他怎么拿到的,我们只要让他用不出来不就完了吗?最后全砸在龙舟这口烂锅里就是了,你管他是借来的、偷来的还是骗来的?”
东方泽沉着脸色问:“龙舟现在离破产不远了吧?”
秦正只好一笑:“泽总果然一眼五步、一针见血!不过我答应过你,不会让他就这么直接死掉,现在也只是吓吓他,还没到破产那一步。但如果他不知死活,硬撑着去借高利贷的话,那就真离死不远了。”
东方泽明白:龙舟一破产,方天龙自然无法以龙舟董事长的身份提名孔雀董事长人选,他对秦正的狙击自然就破解了,秦正果然是一击必中地同时要了方氏几辈人的身家。
秦正见他低头不语,小声哄他道:“不过,他死不了的,因为我答应咱们泽总要给他一次机会。我这个人虽然长得黑,但是说话算话跟咱们白富帅的泽总那可是一样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