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我甚至开始反思自己,我真的喜欢他吗?
喜欢一个人,不就是要接纳他的全部吗?
我还没有见到巫渺本人,只是一本日记就把我吓得逃走了,我真的喜欢他吗?
我不知道。
这一连串的问题我没有一个能给出答案,唯一可以肯定的只有——我们不会在一起。
是我配不上他。
是懦弱的我,配不上他的感情。
“哥……你怎么了?”也许是看我太颓废,孟玉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我感觉到她把手放在我脑袋旁边的沙发上,头应该也搁了上去,像乖乖趴着的小孩子,“他不喜欢吗?没、没关系的,这次不行还有下次嘛,我们努把力,我还可以教你做其他很多很多好看的东西。实在不行就看开点,天涯何处无芳草,我哥这么好,错过了他哭都来不及,所以别难过了,好不好?”
天涯何处无芳草。
天涯何处无芳草。
说得简单。
“谢谢你,小玉,”我苦笑一声,揉了一把孟玉的头发,抱了她一下就站起身,“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哦……”孟玉还坐在地毯上,像向日葵跟随太阳的方向一样扭头目视着我上楼,声音遥遥传来,“哥,那晚饭你吃不吃啊?”
“不吃了。”我把门轻轻关上,倒进了柔软的床铺里。
寝室条件再好哪里比得上家里,我在床上滚了两圈,把枕头拿过来抱在怀里,闭上了眼。
我以为我睡不着,最多就是闭目养神而已,谁知道眼睛一闭一睁外面就已经黑了,还是肚子的抗议将我从光怪陆离的梦境里拽出来,我拿过手机一看,十一点。
睡了七个小时,我是猪吗?
我到浴室洗了一把脸,晃晃悠悠往楼下走,我爸我妈住三楼,肯定早就睡了,孟玉的房间在二楼楼梯口右手边第一间,门缝里有光透出来,我猜她在看剧。
这个点儿吴姨应该也准备休息了,我没好意思叫她,自己到厨房翻了两根菜一个鸡蛋,煮了一碗面来吃。
我们家吧,虽然一直都还算有点钱,但我爸从来不会因此就纵容溺爱我们,该早起就早起,该做饭就做饭,该打扫卫生就打扫卫生,从小就是这样。反倒是这两年在S大读书,偶尔回来一次我妈和吴姨就心疼得不得了,好吃好喝要啥有啥,差点让我生存能力极速退化。
不过也就是差点而已。
我尝了一口面,还是很好吃的,就是差点味道。
我去厨房溜达了一圈,挖了一坨吴姨特制辣椒丢进面里,拿筷子搅了搅,汤汁变得红彤彤的,空气里都飘浮着辣椒的香味。
没有人会跟美食过不去,我心里高兴了点,吃得不亦乐乎,额头汗珠直冒。
快吃完的时候大门口发出响动,孟蝉回来了。
是蒋霆送她回来的,我估摸着他们两个人应该要在门口依依不舍好一会儿,更直接一点孟蝉会让蒋霆进来坐坐,然而有我这个电灯泡在只能就此作罢。
蒋霆连门都没进就回去了,孟蝉换鞋进屋,硬是把一双拖鞋穿出了十厘米恨天高的气势,眼神跟刀子似的往我身上刮,“你怎么在这里?”
我嗦完最后一口面,抹抹嘴巴,呼出一口气,“不是吧蝉姐,我现在回家都不行了?”
“没什么事你会回来?”孟蝉冷笑了一声,“看你那个焉头焉脑的样子,干什么了?该不会被你那个准男朋友拒绝了吧?”
戳戳两刀捅进我心里,我捂着胸口,觉得有点喘不过气,蝉姐不愧是蝉姐,十分懂得一击毙命。
“看来是真的了,”孟蝉路过我旁边,带起一阵香风,“啧啧啧,单身狗,真可怜。”
得了,这回不是捅心窝子了,是直接掏出大砍刀往我脖子招呼呢,我摸了摸脖子,总觉得有点凉,确认脑袋还端在上面才放下心。
“早点睡。”孟蝉丢下最后一句话就上了楼。
于是一楼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又坐了一会儿,悲哀地发现美食也不能拯救我了。
这份悲哀一直持续到我刷牙洗澡完毕躺在床上准备睡觉的时候,下午睡得太多,直接导致我现在没有一点睡意,翻来覆去饼都烙了好几张,还是特别精神。
然而精神归精神,我现在脑子里其实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想,只有下午睡觉时候纷乱的梦境碎片出现在眼前。
有我以为我自己都忘了的和巫渺初见的时候,有他以绝对优势担任学生会长的时候,有我发现师婕喜欢他的时候,还有……我发现他在浴室打飞机的时候。
所有的一切串联在一起,组成的那个巫渺有着清俊又美丽的脸,细窄的腰,修长的腿,我们之间明明隔了无数的山水,他却只迈了一步就走到我面前,然后用一张黏糊糊的网网住我,跟我说:“我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