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冷冷的哼一声,道:“未造杀孽?你可知他是……”
林疏行匆匆打断老祖话,神色依旧,可穆南还是感受到了他身后一瞬间的僵硬。“弟子知道。”
老祖面上更加冰冷。“你知道?知道却还要护他,你置仙宗于何地,你置苍生于何处,枉你也是一殿之主,竟如此糊涂!”老祖气愤的指着林疏行,大乘期的威压忽现忽灭。
“弟子已收他为徒,便会护他无虞。”林疏行丝毫不肯示弱,倔强的护着穆南,不令威压再伤他分毫。
“哈哈哈——哈。”老祖不怒反笑,“护他无虞?你若肯放弃我便不与你计较,不然……哼!”大乘期的威压全面放开,全被禁锢在小小一块方寸之中,扑面压向林疏行和穆南。
“南儿,为师怕,护你不得了。”林疏行低低说到,将周身灵力全部设成屏障一圈圈的将穆南互在里面,那屏障则是一向不为人用的生灵屏,除非他死,屏障不破,面无惧意以仅剩的单薄之身硬抗威压,倔强的眸子敛去一切情绪,平淡无纹。
威压瞬间将林疏行挺直的脊背压弯,双手撑在地上,骨节分明的手死死撑着,白皙的指腹被磨破,全身骨头发出嘎吱的压迫声,骨碎的清脆声音一击击刺入穆南耳膜,四周都安静了,他只能听的身前那人痛苦而不屈的喘息声,骨碎肉绽的刺耳声。
白芒一闪,两道灵力刃划向林疏行两臂,骨裂,鲜血喷涌而出,双手再也撑不住,狼狈的倒在地上,原本白色的袍子被鲜血染红,红的让人心痛。
“师尊!”穆南红着眼,使劲力气敲打着林疏行所设的屏障,鲜血顺着指尖滑落,而屏障却是丝毫不动。那老祖也知是生灵屏,索性收了穆南那边的威压,全都压向林疏行。
如同山岳一般压在瘦削的身上,在百戒峰受刑都没有此刻来的不堪,那老祖本想放他一条生路,却是奈何他倔强至斯偏生要护着这祸患,杀与不杀,一念之间主意已定,祸患留不得,他,赌不起这盘棋,以仙宗苍生为赌注输了代价太大,而赢了却不过只是失了两个晚辈罢了。
“你若放弃,我便不杀你,毕竟你师尊于我有恩,我也算看你长大,杀你不忍。”老祖好言劝道:“可你若坚持,莫怪我不留情。”
林疏行艰难地抬头,嘴角微勾,一字一顿道:“只有我护不得他的时候,没有我贪生弃他之时。”
“师尊!你走啊!弟子又蠢又笨,还不会侍奉师尊。师尊,您去寻个听话的徒弟!走啊!”穆南无力的敲打着屏障,只能看着那白衣成血,那人面色惨白,却依旧挡在他身前,泪水夺眶而出。
林疏行听着穆南的大喊,清浅的笑容溢在唇角,即使如此屈辱般的趴在地上,却依旧不减其绝代的风华清傲的风骨。
“找死。”带有怒意的声音一落,数到灵力击向林疏行周身致命处。
“不!老祖请留情。”两道身影挡在林疏行身前。
“老祖,阿行毕竟一殿之主,这般杀之不合礼数。且老祖为何为了一个小小炼气弟子动了杀意?”渚郁化神后期修为抗下威压尚也有些吃力,何况自家师弟不过一年前初入元婴,伤至这般。压下愤怒心疼的情绪,恭敬却也含着质疑问道。
那老祖能不给林疏行面子,但却不能不给渚郁,掌门的威严不能再自己手上被损,再说还有外人在场。当下收了威压,道:“那小子仙身魔骨,将来入魔将成大患。”
“这……”渚郁倒是没想到竟是这个缘由,转头看向林疏行。
楚末弦撑着林疏行站起,让他倚在自己肩上,一手运起灵力,源源不断而又温和的输入林疏行体内,暂缓伤势疼痛。“若他造了杀孽,弟子自会清理门户,老祖放心。”
“哼。你最好说到做到,不然那日我自杀他。”老祖拂袖,身影未动却是蓦然不见,知道老祖已经回去,不少人轻吐了一口气。这般威压即使不针对自己也是够难受的。
“今日之事本尊向各位致歉,讲法推迟三日。”渚郁客气的向众人抱拳,拎起穆南随着楚末弦直接回了千尘殿。
师尊,为什么对我这么好?穆南视线不离林疏行,想着他强忍着疼痛,强撑着清醒护着他,而他什么都做不了。
第14章何为仙,何为魔
“师尊,师尊。”穆南连唤多声,见林疏行都未应答,抬眸看去。
这是?在发呆么?
“嗯?什么事?”林疏行收回神游的思绪,视线落在右手的竹简上,不着痕迹地卷起。
“刚掌门派弟子来传告,今日出发前往血骨岭,辰时集合大殿。”穆南道。
“嗯,为师知道了,南儿可还有事?”林疏行放下竹简,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道。
穆南低头,沉默良久开口道:“师尊为什么对徒儿这么好?”低敛着的眸子不敢看向身前之人。
“你是我徒弟,不对你好对谁好。”
穆南抬头,双眼对上那人清冷的眸子。林疏行从那眸子里看到了小心翼翼还有几抹患得患失。
“师尊,还会收徒么?”穆南说道最后声音低的几乎不可闻,要不是林疏行修为高耳朵灵敏恐怕是听不清的。
嘴角勾起,右手轻轻地放在穆南头上,慢慢揉了几下,声音减了几分冰冷:“收了你一个都嫌累,为师可没那么多精力。”
“师尊。”穆南咧开嘴,扑向林疏行,一双眸子溢满欣喜。
林疏行身子僵硬了半秒,随后放缓,低头看着自己怀中的小家伙。
“南儿,辰岚剑可带着?”
穆南右手红色一闪,将辰岚剑递给了林疏行。“师尊可是要抹去辰岚剑身魔气?”
“嗯。”林疏行想着虽然封印了但终归存在隐患,再说此番因承受威压生死相搏,伤好后倒是一举突破了元婴初期,迈入中期,更添了不少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