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爷,您终于回来了!”还未进屋子,便在门口被扑了个满怀,刚反应过来,阿竹又立马的放手,低头红着脸。暗暗嘀咕自己怎么就扑到少爷,少爷怀里去了呢。
“早点去睡,明日我们便离开。”林疏行习惯性的揉了下阿竹的头,其实阿竹不矮,也就比林疏行矮一个头罢了,不过该用在小孩子身上的动作在这两人身上完全看不出一点半点的别扭。
“嗯,少爷也早点睡。”
“主人,您……”假的?这话东霜没胆子问出口。
“怎么了?”
“没,没什么,主人您早点睡。”东霜掩饰地躲闪到,然后往榻上一躺,闭眼。
真是实诚的找借口掩饰都不会。林疏行挥袖熄灭了屋里点的烛火,盘膝坐在床上,便开始吐纳,一圈一圈的灵力由少而多,由慢而快的缠绕在他周围,可以清楚的感受到方圆内的灵力你推我搡的奔来。
闭着眼的东霜悄悄地睁开,看着晚上都不曾松懈的主人。如今的主人虽然对人仍然冰冷,只是也许主人自己都没发现他现在面上的冰冷壳子在渐渐地对着他认可的人卸去。主人真的不一样了,不再乱行,看他的眼神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带着厌恶和戒备。
这样的主人才是他东霜最愿效忠的主人,只是,哪怕有一天主人仍然还是原来那个主人,就算有一天他再被封印在剑灵空间。他。东霜,仍然是要效忠的,即便他人说他愚忠也罢。
月色正好,像是镀金镀银的光穿过窗子,在地上留下了跳跃的影子。东霜看着半遮半掩的月色,不由得想起了很久很久前。
那时候的他啊,很弱,刚生了灵智,明明慢慢的自己日积月累的修炼也能长大,可就有个小傻子,每次都将自己修炼的灵力一滴都不剩的给了他,他倒是越来越厉害,可那小傻子却是大半年的毫无长进,被他师父以为偷懒而荒废修炼,罚了十鞭子,饿了两天。
那小傻子养了大半个月的伤,前几天每次都疼得咬他,害得他剑身上滴到了不少的口水。他也知道,那小傻子这么做无非就是想说他给他灵力,又咬了他几天,算是抵过了。只是啊,哪里抵得过呢。
这份情,他东霜算是欠着了。
第30章那年春天
比起弟子大赛时的热闹,如今在血骨岭走上半天都不见一个人影,整个林子飘散着血雾安安静静地,无虫叫,无鸟鸣。
林疏行很快就找到那处竹屋子,竹屋子外的阵法早就快耗尽了魔力,已成强弩之末之势。还好还没来迟。林疏行心想着。
“多谢。”风夙接过灭魂,没时间多客气,刀锋往手心一划,流出的血液一滴都不浪费的滴落在灭魂上,一阵黑色魔力翻卷,林疏行侧身避开锋芒,再看去只见那匕首上渐渐显出封印的阵纹,阵纹里封印着的竟然是一个人的三魂七魄。
“阿音。”风夙看着那孱弱的三魂七魄,压抑着低低唤道。
手上动作不停,不断地将魔力带着精血灌输到阵纹里,顺着阵纹一圈又一圈的流动,最终首尾相连,解封完成。这时,竹屋突然炸裂,断裂的竹子四散而开,一尊冰封的棺木被魔力拖着摆入阵中,一具穿戴都格外得体就是瘦的有点不寻常的“尸体”从那寒冰做成的棺木中飞出。
魂魄与肉体毕竟分离太久,不管风夙怎么努力都无法完全的融合。那种排斥感无法消除。
“果然还是不行吗?”阵中风夙痴恋而又痛苦地看着那魂魄,只几次眨眼便下定了决心。只听得他大喝一声:“生祭。”便见原本快要萎靡的魔力顿时像是注入了无尽的生机。那魔力不在温和的一圈又一圈的围绕,而是像无处不在的刀刃,每一刀都割开风夙的肌肤,带出一丝半缕的血肉,而那活人的血肉便化作最精纯的灵力包裹住孱弱的魂魄,滋养着他,也替他挡住身体的排斥所带来的痛楚。
“成了,阿音。”恍若过了世纪般的过了盏茶功夫,风夙收了魔力,狼狈地接过还没醒来的樊音,血液像是分成无数股的小溪流,只片刻就将加下的地面染红。
“你,没事吧。”林疏行扶住站都站不稳的风夙。
风夙无力地摇了摇头,只借着他的力气勉强站稳了,挑了块算得上干净的地,将怀里的人放下。
“他过一会就会醒,再帮我个忙,替我守着他,等他醒来,再代我说声对不起,风夙欠他的只能还到这一步了。”风夙压抑着咳声,以极慢的速度地说着。
“他也算是救过你一命的,不然你以为你还有命扛过灭魂。一定帮我看好他,算是……算我求你。”风夙眼落在樊音身上,没移开过。那视线就像画笔一笔一笔的在那脑海里勾勒出樊音的模样。
“好,我答应你。”
林疏行将竹屋搭起,又清理了满是狼藉的院子,他看着风夙拖着残败的躯体一步一步的离开,他知道以他如今的状况,怕是几盏茶的功夫都撑不下来。可就算如此,却依然选择离开。
林疏行将昏睡着的男子抱进屋子安置好,拉开一旁的椅子坐定,才开口道:“跟了一路还不出来。”
话落,门外就有个脑袋探了出来,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师尊。”
“回去再罚你。”林疏行轻哼一声,不吃这家伙那一套。
“师尊,东霜师兄呢?”穆南试图引开话题。
“为师让他带着阿竹先回上寒宗。”
“阿竹?”
“林竹,以前林府跟在为师身边的小厮,以后就住在千尘殿,你换他师兄便是。”林疏行不欲做过多的解释。
“是师尊。”穆南心底悄悄地松了口气,还好不是道侣。现在的他完全不懂得自己那股占有欲是为了什么,好像就是不想让师尊的心思被旁人分了去。
“小家伙都长这么大了,连这么可爱的徒弟都有了。”一道虚弱却带着笑意的声音穿过。
“前辈您醒了。”林疏行上前一步,扶住樊音半撑不撑的身子,将从储物戒拿出来的厚袍子细细的盖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