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只能往前走去,走向既定的命运,一段段过往化作银白的丝线,搭建出蛛网,而谁会成为它的猎物?我坚定的走着即使不能笑,无论如何我也会走到最后?我坚信这一点。
家里的天空开始变得阴沉,像黑暗中平静的大海,没有由来的心悸从心脏流经血液,蔓延回四肢。天边闪烁着白色电光,而后传来了震撼的咆哮。
温暖的阳光,安心的嗨啊,你亲的子宫,失去的记忆,他说我们会遗忘,但不会失去,我们会迷失,但总能回归,我们会彷徨,但不会孤独,我们会忍受千百年的寂寥,在破碎处,在腐败中,在糜烂中,开出绚丽的花朵。
☆、第11章
在得知自己的主人是个人类时,它就已经做好了独自面对一切觉悟,即使这个主人有这一百年的血族记忆,他也只是个人类,可终究还是没想到,这一天的到来快的不可思议。
维尔告诉我,他要带我去我们生活了八年的森林,我很高兴,我一直想来森林一趟,可总是没有时间,维尔怀念地拍了拍我的头,他说他要在傍晚给我一个特殊的生日礼物,因为我是在傍晚出生。
我点点头也有些怀念,我玩笑般地告诉维尔:“我还记得你那时还说我长的像没毛猴子似的,难看死了。”
他一巴掌往我头上拍。“谁知道没毛猴子是个脾气那么大的主,还嚣张的说我已经对食物很客气,也不想想一个四五岁大的小屁孩儿这么说多逗。不过,我们好久都没有像对兄弟一样说话了,小时候我们脾气大,长大了你就懂事了。”
“我那时候还不懂事嘛,做大哥都不晓得让着一下弟弟。”“你这小屁孩儿从来没有把我当成大哥。”
“随便啦!我说你到底要送给我什么礼物?我们还要在半夜前赶回去,乔和提诺在等我一起。”我感兴趣的催促维尔。
维尔突然站起来,好像忘了什么东西似的快步往回走,我只好跟在他身后,他的话音有些抖,他问我:“卡尔,你还记得那个小泉眼吗?”我点点头,又反应过来他看不到应了一声。
“那你还记得父亲吗?”我想了想回答道。“当然记得,他在我半个月的时候就死了嘛,提他干嘛?”
维尔顿了顿停下脚步,他快的我都来不及反应,我一下子让进了他的怀里。我都做好了被他推开的准备,在我的左脸上多了一道泪痕般的伤疤后,不要就再也不曾亲近的抱过我了。可是出乎我意料的是他没有,他回抱我,与逃亡中一点也不一样,让我想起了三岁时他把我抱在怀里,像抱着一个玻璃娃娃一样小心翼翼。
我感到胸口很痛,也许一开始并不明显可他确确实实痛着,融进血液,在某一时刻,爆发。我很迷茫,我抬头看着唯尔,他在我面前露出了一个和煦的笑容,像破冰的湖面。
我想问他为什么。我总是想问为什么。可却从来都没有人回答过我。现在,我感到越来越冷,我抱紧了维尔温暖的身体,我想说维尔,你的身体真温暖,但我依旧感觉很冷。
好像有什么滚烫的液体,带着我的温度流了出来,我听见了蓝璃呼唤,她说:“为什么?只要你想活下来你就不会死。可是,可是为什么?你死了,我也会消失啊!”接下来他说了什么我已经听不清了?我终于发现,冰凉尖锐的东西穿透了我的心脏,穿过了我的后背。
我看见无数的白色花瓣像天使圣洁的羽毛,它们漫天飞舞,让我想起了我曾经去过的终年积雪的山顶,一位少女站在遥远的世界的尽头,她紫色长发迎风飘起。他的面容融化在死亡的阳光里模糊不清,但我知道她在笑,那笑容胜过漫天星辰。
她说:“好久不见。”
我的心脏又回归了我的胸膛,似乎多了点什么。我觉得莫名忧伤,我抱紧了维尔滚烫的身躯,我的眼睛垂下来,睫毛打出一片阴影,我看见一切破碎后的无尽黑暗。
在破碎中,在腐败中,在黑暗中,会开出洁白的花朵吗?
维尔说:“再见了,我的卡尔。”就像他对着他生活的隐蔽村庄说的一样。幼年的他眼中充满了无言的喜悦和期待,他对着村庄露出一个异常温暖的笑容。
他说:“再见喽,我的村庄。”
“帕斯特,这样卡尔的灵魂就会升入天堂吗?获得永恒的幸福吗?”
“是啊,我的孩子。不过作为代价,你就要背负着卡尔的原罪,和弑亲的本罪了。”
“没关系,只要卡尔能幸福就好了。”
带着过大西装帽的男子始终都在笑,像一位优雅的绅士,他穿的黑白格子衫,披着一件黑色的外套,后退一步,隐没在黑暗中,像一个伟大的魔术师的谢幕。
☆、第12章
也许在别人看来我死去时会痛苦会心冷。被信任亲人杀死,那是一种多么绝望的感觉啊。但是,我只是感到冰冷和平静,在我还是个血族时早已体会了无数次,我很开心我的身体归于尘土。在一瞬间我想了很多,远到天边的云霞,近到冰冷的身体,维尔没有骗我,他把永恒的黑暗放进匕首送给我,我很安心。
乔斯文的心情很好,好到可以把千辛万苦捉了兔子的头摁进水里。兔子的后脚拼命的蹬着,头死命的向后仰,兔子的动作幅度小了起来,超斯文可不想把它弄死。
兔子一出水面一级挣脱了乔斯文的手,飞快的跑着,然而不知是喝水喝傻了还是脑子进了太多水。兔子砰的一声撞上了树干。可顽强的兔子依旧爬起来继续跑,乔斯文止不住大笑,他把兔子打晕挂在腰间,准备回去好好研究一下。
可这样的代价是乔斯文完全找不到回去的路了。他只记得自己一直直线前进,然后看见一只很有趣的兔子……他扬起头,每一棵树都是郁郁葱葱的,完全分不清哪棵是哪棵。
乔斯文颇为懊恼的抓了下银灰色的头发,在漫长的三秒钟内做了个伟大的决定。他决定一直往前走,总有一天会走出去的。
走着走着,乔斯文走到了一个悬崖边,他折下一片巨大的叶子,决定效仿古人跳伞,只有这样才能直线前进。当然想这样做只是因为对跳伞很感兴趣罢了。就这样他跳了下去,不幸的是,那片叶子完全没有敬业精神,飞到一半就烂了。
乔斯文扫到了下方的一片水潭,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虽然,跳伞很好玩,可恶……不会游泳啊——”
乔思雯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腰间兔子早跑的没有了踪影。他打了个哈欠,感叹了一句“好无聊,早知道,就换片结实点的叶子了——好困”。他擦擦灰色的大眼睛,继续向前走,完全是挑了个顺眼的方向。
不知老天是不是也显得太没追求了,所以大发慈悲地赐给他前进路上的一个隐密的山洞。乔斯文睁开了写着“很感兴趣”四个字的眼睛,愉悦的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