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吧?”我扶他站好,连忙查看他的情况,只见他眉宇之间隐隐有一层黑气,却仍对我绽开一个让我心安的笑。
我的心忽然漏跳了一拍,沙场喋血的金戈铁马中,生生被他撕开一个口子,灌进了一种叫做柔情的东西。
润玉却忽而睁大了眼睛,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狠狠把我一推,整个人展开双臂挡在了我身前。
一声锐物刺开血肉的闷响,润玉嘴角溢出鲜血,单膝跪在了我面前。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我几乎扶不住润玉迅速下滑的身体。
“穷奇瘟针……”润玉捂住胸口,紧紧抓住我的手臂,“大意了……”
该死!我怎的让他为我受了伤!
穷奇已经被闻讯赶来的天兵天将牵制,因为被我们刺瞎了双眼,已经陷入了疯狂的状态,天兵哀嚎一片,死伤惨重。
“燎原!”我大喊一声,把润玉小心放进他怀里,“你给我看好大殿下,再有一点闪失我灭你的元神!”
我的周身燃起红莲业火,手掌一掐,紧紧攥住了凤翎箭,不顾后面润玉气息微弱的呼唤,一步一生火的走向穷奇。
今日我必要这畜生的性命!
凤翎箭似乎也感受到了我的狠厉之气,弓箭上的金红色火焰灼烧着我的掌心,火舌吞吐,似要脱手而出。我把赤金长弓悬在了半空,摘下烈焰灼灼的凤翎箭,飞身而起,毫不吝惜体内的灵力,直到经脉干涸作痛,红莲业火狂怒的卷天盖地,我几乎分不清自己是凤翎箭还是凤翎箭变成了自己,我只记得一件事,这天上地下,没有什么可以伤害到润玉!
熊熊业火灼的我浑身发痛,身体无法动弹,奇了,我乃火神,怎么还怕起火来了?
“旭凤不可!”
耳边隐隐传来清凉的声音,让我整个神台为之一震,这声音,好熟悉,我喜欢这声音。
“旭凤不可……”
不可便不可,既然是润玉说的,我当是听的。
“旭凤,旭凤?我的凤儿啊……”
这是母神的声音。
我强行睁开眼睛,果然,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金绡玉裹,母神正满脸担忧的看着我。
胸口隐隐作痛,灵力运转滞涩,我坐了起来,拍拍母亲的手,“母神莫心急,我没事了。”
母神眼底隐有泪光,捏着我的手,“你这个傻孩子啊,那穷奇是何等凶兽,怎可这般逞强?若你走火入魔,却叫母亲怎么办啊!”
对了,穷奇,润玉!
我来不及细想什么走火入魔,反握住母亲的手,“都是孩儿轻狂不懂事,让母亲担心了。润玉呢?他中了穷奇的瘟针,他现下如何了?我去看看!”
母亲皱眉不悦,似乎要说什么。
父帝在母亲身后微微一笑,“旭凤莫着急。润玉的毒已经被水神的女儿解了,你现在安心调理就好。你们兄弟二人醒来第一句都是互问对方情形,为父见你们兄弟情深,很是欣慰。”
水神的女儿,是了,那女子生母乃先花神,想必是有些手段的。润玉无事,我的心放下了大半,被母亲轻轻一推,我也不再挣扎,靠在了床上,“孩儿不知分寸,连累兄长受伤,更叫父帝母神担忧,心中十分愧疚。只是不知那穷奇怎样了?”
母亲为我抚摸着我额前碎发,“已经被你父帝封印了,不必担心。你一己之力收复穷奇,神勇冠绝六界,母神和父帝都为你感到骄傲。小小瘟针不足挂齿,你就不必计较了。我儿纯善,不知人心险恶。也不知是有心人借机害你不成,反倒演了一出苦肉计也说不定。”
一想到润玉展开白色的衣袖把我牢牢护在身前,想到他嘴角的鲜血,我心里就疼的厉害,实在是不想听到别人再对他妄加指责。然而这个“别人”却是我的母亲。千年来母亲总是不遗余力的打压润玉,费尽心思帮我在六界博得名望声威。我自认为对的起战神这一称号,无愧天地,却实在被她这种种手段弄的心绪难平。
见我不说话,母亲一脸担心,“凤儿可还有哪里不适?莫要逞强,要一并告诉我才是!”
我摇头,“并没有。只是现下灵力运转不畅。”
父帝凑上前,双指贯注神力轻点我额头,“并无大碍,你先前透支灵力,险些走火入魔,现下有所反噬。”
“走火入魔?”我真真正正的吃了一惊,我只记得最后漫天的业火和金色的凤翎箭,却不知还有这一节。
父帝表情凝重,“旭凤,你生性属火,急躁易怒。这千年来沙场喋血,不畏生死,为我天界立下了汗马功劳,父帝都看在眼里。但凡事过犹不及,你还需勤加修炼,明心静气才好。”
我低头称是。
母神却撇了撇嘴,斜了父神一眼,理了理鬓间金钗,“说的是了。若人人都学那明心静气昼伏夜出之人,上不能安邦定民,下不能威震宵小,我天界岂不被六界耻笑无能?我儿征战多年不求有功,怎的还成了过错了?”
又来了。
我捏了捏眉心,闭上了眼睛。
大概是先前急怒,火灵竟差点不受控制。穷奇瘟针是六界剧毒,即便解了毒,身体必然也遭受了重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