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色忽变,一转头面庞被秋水般凛冽的剑光照亮,柳眠迟执剑直接将剑锋朝脖颈间抹去。
戚怀香不及多想,右手一抬,手中一枚柳叶般薄薄的暗刃弹向长剑,柳眠迟的剑锋偏了一些,只在青年脖颈上滑下一线淡淡的血痕。
“……”
长剑落地,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柳眠迟苦笑一声,低眸,黯然道,“连这条命,也难以抵挡我犯下的罪过了么?”
戚怀香没想到自己一句戏言竟让他真的想去轻生,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但嘴上却不饶人,“你要死,回你们无为峰去,在这里算是什么意思?是要让闻首座替你受过么?”
“……”柳眠迟说不过他,只是低声道,“那您要我如何?”
戚怀香心静不下来,烦闷道,“你现在立刻走,走的远远地,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眼前,能听懂吗?”
青年沉默片刻,转身离去,却在临走时坚持抛下一句,“对不起……我会负责的,一定。”
“滚——”
戚怀香气得转身走进正殿,一进门,却看到闻清徵衣衫半褪,露出了白皙莹润的肩头,沈昭背对着他,在他身后为他轻轻地涂着药。
“……”
似乎是察觉到有人来了,沈昭涂药的动作顿了一下,转头去看,只见一角白衣掠过。
戚怀香转身直接走了,并不打算在这里碍眼。
第二十八章求为道侣
沈昭轻轻地在指尖涂上药膏,然后给闻清徵背上的伤口抹上。
两人寂静无言,好像之前的事情都没发生过,谁都不提,心照不宣。
沈昭看着青年莹润如玉的肩头,喉结动了动,辛苦压抑着想要触碰的欲望,把视线转过去,为他拉上玄色的道袍,把春色都掩在肃穆古板的道袍之下。
“师尊,药已上好了。”出口之时,才发觉声音已经带些哑了。
闻清徵淡淡应了一声,“嗯,你可以回去了。”
“我……”
沈昭还有些眷念,轻声请求道,“我还想再陪师尊一会儿,可以吗?”
“……”
闻清徵起身,慢慢走到榻旁的蒲团前,阖眸坐下上面,“嗯。”
坐在竹麻蒲团上的青年面容安谧,但却让人移不开眼睛。他天生玉肤雪发,唯唇间一线淡淡的薄红,像是一瓣新生的海棠,整个人都像是琉璃刻成的,好似稍微一碰就碎了。
然而他这些年,见过师尊受过大大小小的伤不计其数。师尊有时候看起来格外脆弱,有时候,却又坚不可摧,那些伤口和疼痛在他身上好像都无关紧要,连他自己都不会有太多反应。
只有沈昭经常见了他身上的伤口,总要拿了祛疤的药膏为他仔细抹着,才没让他身上留在纵横交错的伤痕。
这次也一样,沈昭为他抹了药膏之后却发现他身上的伤口比自己那天看得更重了,有些地方都发白溃烂,一碰就感觉青年的身体在轻轻地颤抖。
沈昭为他途着药膏,却像是折磨自己,想问他伤口怎么沾了水,还泡了那么久,又不敢问。
翻来覆去在脑海里想过许多的措辞,到最后只变成两人的相对无言,让人心中苦涩,郁结难开。
沈昭贪婪地描绘着青年的容颜,怕他下一秒睁开眼睛看到,只能用余光偷觑,却又不异于干渴时只能喝到几滴的水,怎么都解不了渴。
陡然喧嚣的人声打破了这宁静,是从外面传来的。
闻清徵正在修炼中,被打断了,有些不悦,蹙眉对沈昭道,“去看看。”
“是。”沈昭起身往外面走去,一出去,愣了一下,脸上素来有的笑容都维持不下去了。
殿外整整齐齐摆着数十个紫檀木雕龙凤纹络箱,箱上嵌着几枚晶莹的夜明珠,伴着纹路作双龙吐珠的模样,上面都缠着艳丽的红绸。
而外面站着的人看着约莫三十出头的年纪,英俊挺拔,一身凛然正气,看到沈昭之后便亲切地道,“这位小道友,你家师尊可在?能否请他出来一叙?”
沈昭已经能猜出他是来做什么了,心中不快,但不好表现出来,只是装傻似的问,“敢问阁下是?”
“噢,在下南华宗谢霜林,其次前来,望你们师尊结为道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