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临近,凌珣已经喝醉了。怀礼把醉醺醺的凌珣交还给前来接人的岳骁,郑重道:“我把我最好的朋友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待他。”
岳骁一把抱起凌珣,对怀礼一笑,说:“当然!”
怀礼站在夕阳下,看着两人的身影越走越远,落寞一笑。什么时候,他才何意找到自己相携一生的那个人呢?
福建本身就有十万人左右的水师部队,也拥有上百艘战舰,防守不可谓不严。那只会会刀的倭寇在这庞大的水师根本不堪一击,但他们和成王旧部联手了。成王余孽在当年退到福建时就成了海上最厉害的海盗,人数众多又有自己的战船,如今与倭寇结了盟,更是如虎添翼。成王手中有建造福船的图纸,早在他与倭寇达成共识时,就把图纸交给了他们,让他们造了三十艘战船,准备迎战明军!
一个月后,京城二十万援军整装待发,由三千营的精锐部队做先行营。剩下的大部队与神机营一起,运载着上百吨的火器前往福建。
今日送战,朝廷不用办公,就连皇上也亲自送行,这次的总督大人是水师提督与惠王。惠王作为最好的太子人选,自然得到皇上的重视,不但把最精锐的部队给了他,还把自己的禁卫军挑了一百个送到他身边保护他的安全。
京城街道两旁被百姓们挤得水泄不通,中间是大明的战士。三千营喝了送战酒,在岳骁的带领下,率先驱马出了京城。岳纵横带着两个儿子亲自为他送行,直到出了城郊,才停下了脚步,遥遥望着他越走越远。
过了午时,大部队才开始缓缓前行。大明的帝王连同百姓站在他们身后,为他们送行。
凌珣爬上了凌府最高的那棵老梧桐,趴在树杆上一动不动的望着城门的方向。
已经过了午时,岳骁作为前锋,应该早就出了京城了吧?他穿着英武战袍,挺拔的身姿骑在战马上,英俊的面容肃穆而庄严,带领着自己兵士上场杀敌,那样的岳骁一定很英伟。凌珣想着,嘴角微微勾起,岳骁一向就是京城里有名的美男子,喜欢他的闺秀可以从城东排到城西。这下看了他穿着战袍的英姿,喜欢他的人一定更多了。
不过,凌珣的嘴角翘的更高,这个男人是他的了,永远只属于他。笑着笑着,凌珣的眼泪落了下来。凌珣不在意的擦去,继续笑,他和岳骁从来就没有分开过,即使小时候关系再恶劣,他们也没有想过要分开。
凌珣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怀礼和怀阳,他想,当年怀礼和怀阳分开的时候,也是这种心情吧?
眼泪越擦越多,打湿了衣袖子。凌珣忽然站了起来,把头伸出树丛外,冲着城门的方向大喊:“大混蛋!你要快点回来!我在这里等你!”泪水沾湿了青绿的叶子,凌珣在树上站了一天。
凌珏抱着自家娘子,心情复杂的看着树上的凌珣。顾青瑶倚在凌珏肩上,眼眶微红,道:“小叔和岳家的小儿子感情真好。”
凌珏笑笑,点了点头。继而又看着凌珣,他希望自己只是多心了。
立功
岳骁率领着先锋营的两千兵马,日夜兼程赶往福建。二十日后,终于抵达福建泉州。岳骁先安置了手下的兵将在城外扎营,然后拿了军印公文和圣旨,领着自己的两个亲兵,先到都督府去报到。
福建都督斯季斯季是岳纵横的知交好友,也曾与岳纵横上过战场联手杀敌。只不过十年前他被调往水师衙门前往福建,才渐渐与岳家少了交集,不过仍时不时有书信来往。
斯季见岳骁前来拜会,看到老友的幺子激动不已,连忙让下人去准备酒菜为岳骁接风洗尘。
“唉!”斯季拍着岳骁的肩膀一脸的感叹,道:“当年我离开京城的时候你才这么点大,”斯季比了个手势,接着说:“如今一眨眼,骁儿也长成堂堂伟男子,可以上阵杀敌保家卫国了!”
岳骁略有些腼腆的低下头,笑了笑,说:“叔叔说笑了,侄儿哪有上阵杀敌的经验?临行前爹爹说了,定要好好遵从叔叔的命令,切勿丢了岳家和叔叔的脸才好。”
“你爹还是老样子!”斯季想起老友一脸的不满,可眼里却是莹莹的笑意,道:“什么丢脸不丢脸,所谓将门出虎子,骁儿定不会比你爹和我差!”
岳骁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道:“叔叔太过夸奖了,爹爹说我是他三个儿子里面最不成器的,从小到大只会给他惹祸。”
“哈哈哈!”斯季爽朗大笑,似是也想起了小时候顽皮的岳骁,说:“我还记得你跟凌伯韬家那小子成天打架,第一天上学就因为你俩起的头,害得朝中大臣全被皇上赏了板子,老脸都丢尽了!”
饶是岳骁脸皮再厚,想起当年做的傻事,也不禁红了脸,只是讷讷的笑着不好意思再说话。
“怎么样,你凌叔叔的身体也还好吧?还和他家那小子吵架不?”斯季取笑够了,也不逗弄他了,便换了个话题说。
“凌叔叔身体还好,侄儿临行前爹爹还与凌叔叔拼了一夜的酒呢。”岳骁想起远在京城的家人,笑容多了一丝温暖,“我和小珣,呵,”岳骁低下头笑道:“偶尔还会吵一吵,也只是玩笑罢了。”
“呵呵,我倒听说凌家的小儿子长得面若冠玉俊秀非常,一身风流骨迷倒了京城里众多女子。若不是去年殿试出了意外,以他的状元之才,恐怕都成了天家女婿了。”斯季笑的意味深长,然后装似不经意的看向岳骁,问道:“对了,他不是与骁儿你同龄么?不知道,伯韬给他配了婚事没有啊?”
岳骁一怔,留了个心眼,斟酌着道:“这个我倒没听说,不过小珣倒是提过他已经有心上人了。”
斯季一愣,茫然道:“心上人?”继而没等岳骁回答,便一脸苦恼的自言自语:“这该如何是好?”
岳骁心中一动,忙问:“叔叔是否有什么难事?”
斯季抬头幽幽看了岳骁一眼,捋了捋胡子,有些尴尬的说:“呃,还不是你那妹子!自从半年前她不知道从哪儿淘来一本凌慕卿的诗集,读过后便硬是害了相思,还说什么非君不嫁!若不是我远在福建,早就被她逼着去凌府说亲了,真是女大不中留!”
岳骁眼中划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冷光,脸上却挂着温和的笑,道:“原来是为了敏儿妹子,真是可惜了。小珣说过他这一生只会爱那一人,也只会与那人相伴一生,就如凌叔叔和婶婶一般。看来敏儿妹子这一厢痴情,定要被辜负了。”
话说到这里,斯季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虽然心里失落,却也没有表现出来,便叹了口气道:“唉!既然这样也只能作罢了,只希望敏儿丫头不要太过伤心才好。”
岳骁笑而不语,心里早把那自作多情的敏儿妹子捅了一刀又一刀。
气氛一时有些僵硬,幸好下人来报宴席已经准备好了,斯季赶紧带着岳骁去用餐了。
谢绝了斯季的挽留,岳骁领着两名亲兵回军营。进了自己的营帐后,便黑着一张脸,取了文房四宝,提笔洋洋洒洒写了满满六页纸,装进信封密封好后,叫了人来把信送到凌珣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