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不会是让你去用他的身体的意思。”罗耶尔深深看贾斯特一眼,但也很快转开,快到贾斯特来不及追究,这里面的意思。
不管是以前的罗耶尔,还是现在的罗耶尔,哪一个都不会让贾斯特弄清他眼神的意思。
“回去吧?”贾斯特提议,这里面传来的压力已经让他很不舒服了,身上甚至开始发散红色和蓝色的灵力。
罗耶尔伸手拉住在贾斯特手腕,在那一瞬间刻下了他的保护罩。
贾斯特抬手看,绿色的荧光在手腕表面浮了浅浅一层:“荣光、生机,你怎恶魔会被当成是安提利亚的子嗣?明明是森林之神和安提利亚的后代才对。”
罗耶尔好笑地拍了把贾斯特的肩膀:“你倒是替他们圆了没有在一起的遗憾,就是完全义务,走了,你不是愿意没有回报的人。”
其实他想说的就是“走了”两个字,贾斯特听了这么一长段没有幽默细胞的发言,挑眉不答。
“在教皇的宝座底下,有一个城堡那么大的神庙,就在神庙中央,供奉着安提利亚的水晶,那代表了他的生命,而现在,它就是暗的。”
“这意味着安提利亚早已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可以这么说,但教皇更相信的说法,是安提利亚转世了。”
贾斯特停下来与罗耶尔对视。
“是你?”
“不是。”罗耶尔不假思索。
但是贾斯特看着罗耶尔的笑脸越发不信他。
这个罗耶尔从来是一个会骗人的人,就像五年以前的罗耶尔能骗得所有人都以为他是这世上最温柔的人。
“我说谎对我有什么好处吗?接受这个身份才会得到更多的优待。”罗耶尔说得很有道理,但他现在这张脸不能让人相信。
“你不会是那种目光短浅的人。”贾斯特说。他对罗耶尔的信心比对自己的和家人不一样。
离开裂谷的路虽然曲折,却也不耗费太多时间。
罗耶尔远远就看见了出口处张望的几个随从,他们来回走动,看上去有些焦躁,走近一看,他们脸上的不安就更加无法掩饰。
“发生什么事情了?”他走上前问。
为首的骑士不顾同伴的阻拦,上前一步禀告:“那边来了人。”
“那边?”贾斯特不解。
罗耶尔上一刻还是嘻嘻哈哈的表情消失,但并没有急着问他们这么着急的原因,而是耐心地解释了“那边”:“在裂谷的南边,必须有人守住极南之地,否则通过极南极北的通道,就有可能完成从极北的突袭。”
“所以这是极北出现异象的原因?也是那边的‘人’?”贾斯特对“人”加了重音,果然,罗耶尔点了点头。
侍从走在前头,要引二人回到暂时落脚的教堂,罗耶尔乘着没人注意凑近了贾斯特低声说到:“也不完全是,只是有人有心让我们以为紊乱之境已经坏了。”
他用的是“坏了”,贾斯特心中疑窦丛生,一般人都是将紊乱之境作为安提利亚的失败品不屑于提起的,也是将它作为监狱处置的。
而罗耶尔用的是“坏了”,这是将紊乱之际作为自己的器物,或者说工具。
北边的戒严显然没有影响南边的情况,教堂中还是有平民出入,甚至可以说是络绎不绝。
贾斯特和罗耶尔穿着黑袍子穿过教堂里出入的人们,那位“那边来的”正坐在第一排认真地聆听安提利亚的教诲。
“世界上并不存在永恒之事,安提利亚也从不相信永恒。”
贾斯特以为罗耶尔是在和自己说话,转头去看,却瞥见第一排的那个黑帽人转过头。
黑帽人看上去有些激动,但还是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说:“这世上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罗耶尔并没有反驳,只是伸手将帽子摘下,在黑帽人身边坐下。
他伸手招贾斯特过去,贾斯特明显感觉到黑帽人落在自己身上那快要杀人的目光。
“你知道紊乱之境的诞生吗?”
贾斯特很想说这个时候能不能不扯别的事情,但跌入罗耶尔碧绿的双眼,他忘记了反抗,就这么被罗耶尔牵着走。
“安提利亚不相信永恒,他也不相信有不灭的灵魂,于是他将诸神困在了裂谷以南,而自己带着森林之神的灵魂进了紊乱之境,在那里,他做到了真正的瞬间即永恒。”
这个答案听上去有些骇人,选择将自己和爱人的灵魂永远置于无休止的空间时间乱流中,承受着那与碎尸万段毫无差别的酷刑,就是爱?
安提利亚痴情种子的形象一下子破裂,连带着记忆里罗耶尔当年穿着的安提利亚戏服都变得血/腥/恐/怖。
罗耶尔像是看出了贾斯特所想,追加道:“那边有独立的空间,开辟出一个相对完整的空间来储藏两个人也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