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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耶尔最近的睡眠越来越浅,他从睡梦中惊醒的时候盯着黑洞洞的天花板,恍惚之中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他在枕头边摸到一副现代的眼镜。
这是一种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但它的的确确出现了。
罗耶尔也不知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无比失望。
他摸着带上了眼睛,翻了个身,背对月光。
另一张床上贾斯特正在酣睡。
也正是在看见贾斯特的一瞬间,视野内晃进了一些蓝色的字。他轻车熟路地找到了那一行字,那是贾斯特对他的看法:“罗耶尔:将是毕生的挚爱。”
罗耶尔像是上瘾了一样,反反复复、反反复复地将这一行字看来看去、看来看去。日落、日出,月末、月初,还有在他们离别之前、重逢之后。
他想确认,想一遍一遍确认。
但他保证,贾斯特那天没有来得及看见的那行字,将会是永远的秘密,哪怕是安提利亚从棺材里跳出来,他也不会让贾斯特知道半个字。
所以,这副眼镜的制造者简直该死。
所以,哪怕贾斯特对他的“看法”只是眼镜的杜撰,他也甘之如饴。
“还有几年,”他用手在贾斯特的额头上留下了一个晚安吻,“我亲爱的弟弟。”
月光从窗户照进来,将两张床隔成两个世界。
月光中的罗耶尔温柔地看着黑暗中的贾斯特,温柔地笑道:“晚安,我亲爱的贾斯特。”
贾斯特早上总是起得比罗耶尔早一些,这一日如常。
转身看一眼对面床上还在熟睡的罗耶尔,他合眼遮上眼中的复杂,换了一身魔法师常用的袍子。
在猎特伯爵家时猎特家的家庭教师会布置每天晨跑的任务,那时候的加斯·猎特还是会和哥哥妹妹一起抱怨,这算是索菲斯和他之间为数不多的共同点之一。加斯·猎特很享受这一过程,但加斯·诺威儿不是。
加斯·诺威儿是很认真的人,他从来不会偷懒,也不需要哥哥偷偷的照顾,这让索菲斯很不爽——大家都是菜鸟,凭什么你先飞?
于是索菲斯制定了一个计划超越加斯·诺威儿。当时在加斯·诺威儿身体里的加斯·猎特知道这件事后一边苦于困在身体里出不去,一边又暗中下定决心要督促加斯·诺威儿锻炼。
当然,最后的结果极其喜人——大小姐玩了几天就没有什么乐趣了,加斯·猎特继续在自己的身体里挣扎。
在加斯·猎特成了贾斯特·猎特之后,贾斯特仍然保持了这个习惯。
所谓的晨练,不仅是在薄薄晨雾中小跑,还有吸收晨雾中的魔力精华而抛弃大量的废物等等与提升魔力容纳量有关的活动。
贾斯特习惯于在晨跑后来一杯红茶,然后在开始魔力容纳量的训练,这个习惯还是被罗耶尔带出来的。
他刚完成不小的运动量,薄薄的肌肉上附了一层细汗,和雾气附着时也没有什么差别,上面还隐约可见流转的蓝色魔力。
他是罗耶尔用空气中的水魔力和火魔力制造出来的,实际上只是水的不够用又临时抽取了火的,并中和了一下过于旺盛的水属性。
至于罗耶尔用的禁术,听起来也是当年安提利亚为了救活森林之神的手段之一。
一股暖流灌入肠胃,周遭空气的寒冷也被热红茶凸显出来。
在这种情况下空气的微小下降本不应该引起任何注意,但潜伏在暗处的人的敌人是贾斯特。
贾斯特掷出手中的茶杯,一道赤红的颜色闪过后将潜伏在暗中的卑鄙小人逼退。
潜伏的人似乎并不关心自己的伙伴是否被擒获,接着两道三道的攻击都冲着贾斯特来!
虽然他只是个八阶的魔法师,还是个榜上无名的,但他的陪练可不是什么籍籍无名之辈。
过手两三招,贾斯特就抓住了其中之一,其余几个见势不妙,迅速逃离了现场。贾斯特并没有废话的打算,手上用力,偷袭者双目鱼眼似地睁大,喘着粗气,下一秒就要下去陪伴安提利亚的样子。
但有人不想让贾斯特得逞,他只是听见俘虏喘了声粗气后就没了下文,还疑惑时却突然发现自己不能动弹。
这个世界的时间被彻底静止。
有人在他耳边叹息:“我的王啊,为何您要与那愚蠢的、卑劣的下等神共处一室呢?”
贾斯特出手反击,那人已经跳到了三四米外。
贾斯特气结,却无能为力。
来者戴了一顶滑稽的大帽子,头上顶了一个红彤彤的苹果,帽檐还绣上了一圈的松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