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栈柴文扉的房间,天才蒙蒙亮,姚初和萧玉栊坐在桌前撑在额头等着他们,见一身便装的他们平安回来,心里都舒了一口气。
柴文扉将畹蘅匣放在桌上,喝了一口水,笑道:“逃命谁有我跑得快,不过也是有惊无险,真是多亏了亦可兄”话音刚落,夏亦可的身体就从凳子上滑落在地,人事不省了。
惊魂未定,又起波澜。
柴文扉急忙抱起夏亦可放到床上:“刚都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倒了,初心快看看什么情况。”
“他中毒了。”姚初把完脉,又检查了夏亦可的四肢,用银针在他脸上的伤口上沾了沾,银针发黑,又闻了闻,“毒应该是从他脸上的这个伤口进入的,这个毒来的凶猛,他应该是强忍着和你一起跑回来,见到你安全了,心里一松懈,就毒发了。”
萧玉栊见柴文扉一脸自责,转而问道:“能解吗?”
姚初无奈道:“他这伤口小,要是刚刚中毒,我是有办法的。只是他这一路疾跑回来,加速了毒性的蔓延,我也没办法了。而且这个毒很奇怪,我好像在那本书上见过,但是记不清了。”医者父母心,何况夏亦可本可以置身事外,为了柴门以身犯险中了毒,自己之前竟然还怀疑他。姚初心中多少有点愧疚。
柴文扉看着床上毫无生气的夏亦可,又听到姚初也说没办法,他转身往外奔,被萧玉栊拦腰拉住:“你要去哪儿?”
“韶王府!”
萧玉栊一听是韶王府,拉住柴文扉的手更紧了:“不准去!你这是自投罗网。谁告诉你下毒的人就一定有解药的?既然要杀人,就不会准备解药救敌人!”
“盒子说的对,柴门你别急,先不说韶王府是不是真的有解药,万一韶王府也没有解药怎么办?到时候不仅救不了夏兄,我们还要去救你,谁来照顾夏兄?这样,我先用银针吊住他的心脉,让毒在两天内不至于游走全身,我师叔就住在东都的城郊,我们一起去找他,师叔医术高明,他一定知道是什么毒。”姚初安慰柴文扉道,见他有所动摇,才放下心来,开始为夏亦可施针。
“到底是怎么回事?”趁姚初施针,萧玉栊问道。
柴文扉简要的将发生的事儿说了一遍,自责到:“都是我打开了畹蘅匣,不然就不会发生这些事儿了,我是真的不知道凤袍是夜光的啊。上次舅妈拿出来的时候也没发亮啊,我小时候穿着,晚上也没见它发光啊。”
萧玉栊没好气道:“你是不是傻,你娘用了遮光的布包裹着凤袍缝在你的里衣里,当然不会发光;我娘拿出凤袍的是时候花厅本就亮堂堂的,自然也见不到凤袍的光啦。让你平时多学习,每次都歪理一大堆,《于微闾记》中就讲过,凤袍坠明珠,示光泽大地。”
“好啦,你也别责怪他了,出了这个事儿,他心里也不好受。”姚初背起收拾好的药箱,看了看外面,“忙活了这么一阵,城门大概已经开了,我们赶紧出城去。我去叫怜苍,我们楼下等。”
☆、杏花残晚妆蛊
第十九章杏花残晚妆蛊
柴文扉背起昏迷不醒的夏亦可,萧玉栊在一旁扶着夏亦可的背站在东都城郊半山腰的一个农户小院里,顾怜苍站在一旁懵懂了一张脸。姚初背着药箱狂敲门。
“师叔,师叔你开门,救命呐。”
“这一大清早的谁呀,敲敲敲,谁要死啦?哎哟,是小初啊。”年过半百,花白了头发的宁子兰打着哈欠一脸不悦的开了门,见到是姚初,缓和了口吻问道。
“师叔,疑难杂症。”说罢,示意柴文扉把夏亦可背进房去。
宁子兰一听‘疑难杂症’四个字,眼睛都在放光,赶紧搭把手把夏亦可放在床上。见柴文扉欲张口说什么,姚初赶紧扯了扯他的衣襟,摇了摇头。示意他什么都别说。
夏亦可气若游丝,其余几人目光灼灼的盯着长者,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宁子兰放下夏亦可的手,起身整了整衣服,在旁边的脸盆里洗了个手,端过姚初奉上的茶水。
这边厢慢条斯理,那边厢心急如焚。
“这小子,命挺大的,这都没死。小初你做的不错。”宁子兰坐在上座,拿出了烟管抖了抖,塞进几根烟丝。
姚初抖机灵的上前点火:“谢师叔夸奖。师叔,他中的什么毒?脉象好奇怪,我都没见过。”
“你没见过也正常,我也是第一次见。”宁子兰扒了两口烟,继续说道,“这是‘杏花残’,之前也只在医书上见过。”
杏花残?屋里的几人面面相觑。
姚初道:“这是什么毒?名字倒还雅致。”
“雅致,毒发的时候你就知道什么叫‘雅致’了。”宁子兰白了一眼姚初,“杏花残,顾名思义杏花沾了,不死也残。这毒发作初期就像那小子现在这样,一直昏睡,待三天后醒来,就会开始浑身燥热,如中了□□一般,急需解放。可如果真让他解放了,最后就会死于马上风,若没解放,则生生的憋死。真是怎么死怎么惨。”宁子兰摇摇头,小小年纪怎么就中了这种毒了,小初到底惹了些什么不该惹的人?会不会让那人也陷入危险?这毒一般人可是得不到的。
柴文扉握了握拳头,几次想上前,终是被姚初用眼神制止了。
姚初躬身作揖道:“师叔这么气定神闲,定是有解救办法,好容易遇到这么罕见的毒,也让我长长见识。父亲常说师叔的解毒功夫天下第一,时常夸赞您,还经常把您挂在嘴边呢。”
宁子兰吐了一口烟:“呵!经常把我挂在嘴边怎么没见他来找我?这都有十几年没见过我了,你小子还好意思说他想念我?”
“我们家药庐可是叫子兰药庐的,师叔,你就教教我嘛。”萧玉栊和柴文扉也是第一次见姚初当众撒娇,惹得自己一身鸡皮疙瘩。
一听“子兰药庐”这四个字,宁子兰脸色略有缓和,说:“办法倒是有,只是药引不容易得。”宁子兰放下烟枪,弯腰把塞在桌子腿儿下一本破破烂烂的书拿出来,读到,“以活人为引,取墨莲子为催,种暮蛊,此毒暂解。”
活人?萧玉栊心里暗叫不好,以柴文扉那个恩仇必报的性格,再加上又是为他受伤,恐怕不会听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