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初没有回答,穆清漪简单的将萧庄主委托查夏亦可的事儿说了一遍:“当时落叶庄出事,你情绪不稳定,加上事情也是捕风捉影,我和爹、初心就商量先不跟你讲,待查出点眉目再跟你说。后来你去了祁连,柴门心急找你回来,他看劝不住,就陪着柴门去找你了。临行前说让我在家守着,若你先回来了,就让我飞鸽传书给东都的落梅阁,他们自会找到他。”
穆太守接过话茬:“于是漪漪一边在家等你消息,一边让我趁在东都御前述职,暗中查一查落梅阁。结果不管我怎么明察暗访,都查不到落梅阁任何除了明面外的东西,更查不到这个‘夏亦可’真实的身份。此人来历、动机都是一个谜,现在又和文扉关系亲密,你一路上要特别留意他。”
姚初说:“之前我和漪漪商量不拆穿他,就是想到我们都知道他的存在,好做防备,你一定要多留个心眼,万事小心。”明面以外的东西都查不到?难道这夏亦可是皇室的人?除了皇室,实在是想不到还有谁有这么大的势力掩藏这么诺大的落梅阁以及一个大活人的一切。看穆太守的神情,他在官场多年,应该也是猜到此人背后的实力不容小觑,既然不能正面挑开,就只能暗中留意了。
穆太守想了想又说:“此事就我们几人知道,先暂时别告诉文扉,那小子从小奇思妙想,歪主意甚多,可是极重感情。在有确凿证据之前,瞒着他。”
是呀,从小到大,柴门虽然整天嘻嘻哈哈,满肚子坏水,可是真的是非常重感情的,用他的话来说叫做什么‘护犊子’。把爹娘当做自己爹娘来对待、尊敬,就算是对待家里的下人都是很亲切的。自己整天捉弄完了这个捉弄那个,可一旦家里人被外人欺负了,他能找那人拼命。要是这人对柴门只是曲意逢迎,佯装做戏,那柴门怎么办?
萧玉栊的内心如打翻了调料盒,五味纷杂,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夏亦可,应该说他当时去东都就是为了监视夏亦可,可是夏亦可却用实际行动完完全全消除了他的疑惑。他对柴门很好,是真的很好,他也看得出柴门对他托付了真心。这一刻,他好怕夏亦可表现出来的都是假象,那对于柴门来说,那是何等的晴天霹雳。
如是想着,萧玉栊浑浑噩噩回到了西厢,看到:
阳光下,夏亦可为柴文扉插上一根发簪,蓝铃花枝样式的发簪,白玉底上游离了几丝紫蓝色的纹路。
☆、赴廪丘中伏
第二十九章赴廪丘中伏
柴文扉一脚踏进了泥坑了,郁闷的在草丛里来回蹭:“赶了这么些日子路,风餐露宿的,感觉自己快变成野人了。”
“来,先擦擦。”夏亦可拿出一条丝绢递给柴文扉。
柴文扉挑了挑眉,还是没伸出手去拿。这么好的布料,拿来擦鞋?还是一次性的?暴殄天物啊。
萧玉栊也是处于疲惫的边缘,好不容易碰到一个路人,逮着就开问:“诶,老伯,请问附近有没有可以提供住宿的?”
老伯扛着新打的柴笑道:“几位小伙子打哪儿来呀,这一身狼狈的。”又指向前方,“往前面走大概二里地,就有提供住宿的,不是客栈。看着天都快黑了,你们可得加快脚步,这附近最近山匪闹的可厉害了。”
萧玉栊拱手谢道:“哦哦,好的,谢谢老伯。”扯了扯自己的衣服,嗅了嗅,嫌弃道,“听到了吧,赶紧走吧,都好几天没洗漱了,感觉我自己比乞丐都不如了。”
柴文扉郁闷的继续往前抬着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腿:“这老伯数学不好还是和我们的认知不一样啊,这何止二里地啊,十里地都有了,哪有什么农户啊。”他是真的郁闷啊,从上一个城镇出来到现在,都好几天了,跋山涉水的,都是荒山野岭,这交通条件太恶劣了,怪不得秦始皇要修驰道隋炀帝要修运河。好怀念灰机啊,高铁也行啊,现在绿皮车都能很满足,或者自行车我也不嫌弃啊。柴文扉心想。
萧玉栊指着前方,兴奋的说:“有亮光!”
柴文扉走进亮光处:“卧槽,还真是‘不是客栈’啊。”门匾上洋洋洒洒的写着‘不是客栈’四个大字,还写的歪歪扭扭的。
一个矮矮胖胖的夫人听到门外的声响,赶紧出来,看到门口的他们三个人,双眼放光,:“哎哟,几位客官快里面请。”又大声招呼里面的人,“他爹,快出来,有贵客到。”
柴文扉手指在桌面摸了摸,好厚的灰:“您就是老板娘吧。有没有吃的呀,我们这舟车劳顿的,还饿着肚子呢。”正欲坐下,被夏亦可扔过来一绢手帕,他看着萧玉栊竟然也在乖乖擦凳子,顺手拿着手帕在凳子上意思意思就坐下了。
“客官您看小店简陋,也没什么好招呼的,先吃几个馒头将就将就吧。”老板娘端了几个馒头放在桌上,又让她汉子放下一壶茶水。
柴文扉看了看这凄清的客栈,问道:“老板娘您这儿平时客人多吗?”夏亦可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方新帕正在擦杯子。
老板娘笑的谄媚:“可不就是不多嘛,难得今儿个几位光临。”
夏亦可把杯子擦的满意了,放下倒了三杯茶,闻了闻,喝了一口。见状,柴文扉和萧玉栊也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夏亦可一脸真诚道:“老板娘今天你算是赶上造化了,我们之前在前面的茶棚碰到一群人,好像也是往这个方向来的,估计一会儿也就到了。不过那几人好像脾气不是太好,喝了酒就喜欢吆喝,摔桌子凳子的,前面的茶棚就被他们给砸了,茶棚的老板不让他们砸,还被打了一顿。老板娘你这么风姿绰约,可是要把自己藏起来才行了。”
果然是面皮生的好,连撒起谎来都这么诚恳。柴文扉腹谤。
“不会是山匪吧,听过路的人说最近这一带有山匪,见人就抢。”他汉子随口答道。
萧玉栊叹口气说说:“世道艰难啊,都落草为寇了。打柴的老伯也说附近的山匪很嚣张,没成想竟然嚣张成这样,官府都不管的吗?”
老板娘惊慌到:“还不都是官匪勾结的,怪倒是之前的老板那么地价就把这个客栈盘给我了,原来有这么个缘故。”转而又责怪自家汉子,“你看,可是说不能贪便宜,你看现在怎么办。”
“不行,听说之前好几个村子都被山匪给端了,啥都没剩下,我们不能在这儿干等着。他娘,赶紧收拾东西,我去抱胖墩。”汉子忙往屋里钻。
柴文扉从怀里拿出一个荷包,递给萧玉栊,又提议道:“老板娘您这么热心,还给我们拿上这么好的馒头,不如这样。我们几个呢,略懂些拳脚,一会儿你们在里屋藏着,不管怎么样都别出声,等我们把他们打发了,你们再出来。”
夏亦可也一片好意的说:“是呀,这么黑,往哪儿走都不安全,老板娘这么如花容貌,万一半路遇上了山匪,岂不是就要家破人亡了?我看你们先躲躲,要是一会儿进来的不是山匪,我们叫你们出来。”
那汉子连声说好,和老板娘往里面跑去。
萧玉栊拿起手边的茶壶,递给客栈老板:“老板,把这壶茶提进去喝吧,多喝水对身体好。”
柴文扉见老板几人提着茶壶走进内堂,向萧玉栊问道:“放好了?”
萧玉栊点点头:“我估计初心的药药效好,只放了小半包,应该够他们睡到明天早上了。”
柴文扉伸伸懒腰。“好啦,接下来,就看我们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