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把钱袋还给秦慕予,咿咿呀呀的比划了半天。
秦慕予感到非常头疼。这乞丐看起来约莫不过半百,面容憔悴,岁月的褶皱爬满脸颊,弓着的背似乎已经站不直了,而且还是个哑巴,这要怎么交流?
“你的家人呢?你家住哪儿?我送你回去。”秦慕予耐心的问道。
乞丐继续摇头。
真可怜,和自己一样,流落异乡。
当时刚来余杭镇,虽然一心想着凭借肚子里的一点墨水去学堂任教,可是大多数孩子的父母一看自己,就不愿意让孩子念书了。说白了就是觉得自己太年轻,不相信自己。要不是刘大哥帮自己说好话,估计自己也要沦落街头了。
“你要是没地方去,你就住我家吧。我家就在这西湖边上,虽然有些简陋,但是还是能遮风挡雨的。我也是无亲无故一个人流浪到这儿的,街坊们都很好的。我叫秦炆,怎么称呼你呢?你有姓吗?”秦慕予半蹲,与乞丐平视,自我介绍道。
大爷点头,指着西湖边的杨树,咿咿呀呀。
秦慕予道:“那我以后叫你杨大叔吧。”
杨大叔‘嗯嗯’的点点头。
暮春,小荷才露尖尖角,柳丝风中妩人动。
“去年的这个时候,我被所有人抛弃,有家不能回,有苦不能诉。一个人孤零零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怎的就来到这余杭镇。想着,既然来了,就看看西湖吧,不知怎么的,后来就在这儿定居了。”秦慕予一身白底水墨画的衣衫,站在西湖边的柳树下,一手放在额前挡了一点春日的阳光,杨大叔弓着背站在他身后。
“草长莺飞,清风撩发,无端春色熏人困,才起梳头又欲眠。你说,在家里放一副‘灼灼荷花端,亭亭出水中’的屏风,可好?。”秦慕予转身,背对着的阳光打在他剔透的笑意上。
“不好,不若放一盏花朝嬉戏图吧!”熟悉的声音响起,杨大叔站起,上前揽着秦慕予的腰,“什么时候发现的?”
“一直都知道。”。
“那你还整天把我当小厮使唤?你说你该当何罪?”舒灵晔刮了下秦慕予的鼻子。
“但凭太子殿下责罚!”
“那就罚你与我相守终生。”
“好。”
两年后,皇帝驾崩,舒灵晔继位,改国号为‘昌慕’;封侧妃陈氏为皇后,胞弟舒弥意为和明王。
景容帝即位后,放出消息说自己太子时候游历受伤,不能人道,立与陈皇后的独子修为太子,不再纳妃充实后宫,一时间舆论哗然。
昌慕初年,陈皇后家族势力不容小觑。内有外戚乱政,外有戎夷觊觎,漠北自立门户的意思也愈加明显。朝廷内忧外患,景容帝亲迎柳湖居士秦炆入朝为相。
秦丞相上任便大刀阔斧,改革内政。修法令、惠民生、废外戚、和边境、举贤臣、任良将。协助景容帝稳固朝纲,开拓了景容盛世。
昌慕十六年,悼太子薨。景容帝中年丧子,心如刀割,册封年仅4岁的悼太子儿子熠辉为皇太孙。
秦炆,也就是秦慕予不忍见景容帝丧子之痛,服子实,以男子之躯受孕,对外宣称重病需闭门修养,概不见客。
“慕予,今天感觉怎么样,有没有闹你?”秦慕予歪在榻上看书,舒灵晔悄悄把手放在秦慕予的肚子上摩挲,初为人父的幸福爬上眉梢。
秦慕予放下书,打趣道:“没有,又不是第一次做父亲,哪儿这么兴奋?”
“你又没给我生第二个,不就是第一次嘛。”舒灵晔辩论到,修儿出生的时候他在廪丘邑做卑鄙无耻的事儿,之后再没有宠幸嫔妃,自然没有初为人父的感觉。现在见到秦慕予的肚子一点点的大起来,幸福满真是充满全身。他轻轻抱住秦慕予,温柔道,“慕予,我何德何能,竟能得你为我放弃尊严,受这样的苦。”
“这孩子可是跟着我姓的,别想多了。”秦慕予拍拍舒灵晔的手臂。
“嗯,我也没想过让他踏足纷争,还有一个月就能见着他了,希望他就这么无忧无虑的快乐成长就好。最好是像你一样。”舒灵晔抚摸着秦慕予的肚子畅想道,幸福的浑身冒泡泡。
秦慕予不解,哪儿有不希望孩子像自己的父亲?“为何?”
舒灵晔笑着躲开了秦慕予顺手拿起扔过来的书:“因为有人说过啊,你们皇家的人背信弃义、卑鄙无耻到了极点。怎么能让我们的孩子长成那副德行?”
“你给我过来,趁我现在身子不方便打趣我是吧?”秦慕予说话就站起身来要去打舒灵晔。
舒灵晔恬不知耻的把头凑到秦慕予跟前:“来来来,给你打,你慢着点。”
“好啦,不玩笑了。有个事儿你考虑过没?”秦慕予拉着舒灵晔坐下,正色道。
舒灵晔开始给自家夫剥桔子:“嗯?你说?”
秦慕予道:“皇太孙,小心母壮子少。”
“知道,你现在啊,少操心。”舒灵晔点点头,喂给秦慕予一瓣橘子,“我们俩哪儿就这么快就那啥了,等那啥了,也轮不到母壮子少了。”
秦慕予不赞同道:“还是早做防范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