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间从刚才的窒息中走出来重新找到了思路,他立即提议:“我们可以合作,结案后我为你提交申请,你可以立即复职甚至升职。”
斑淡淡回应:“无聊透顶,我才不在乎。”
“对,你不在乎警衔。你在乎的是你的身份。”柱间将倒在地上的椅子扶正,坐上去同他慢慢商量,“你是个警察,从身体到内心都是。虽然你现在这个样子——该怎么说呢,看上去成为了一名很特殊的警察,但你终究还是要回来的。”
“……回来?”斑的黑瞳里有些动容,柱间从他眼白的血丝里读懂了疲惫,但这位警员很快又将眼神恢复到了最初的不可一世。
“你七年没回去看你弟弟了吧,怕和你弟弟扯上关系?你想在他心里塑造一个出卖正义的叛徒形象,竟然狠心做到了这一步。”
斑的愤怒又一下被点燃了:“你调查我?”
柱间握住他出了淤血的手腕,在斑的挣扎下用力扣住不让他挣脱。他看斑皱成一条线的眉毛继续温声道:“知己知彼,了解你,我才能让你听我的命令,并且是心甘情愿的。我相信我们的合作会非常愉快。”
斑没有甩开柱间的手,他安静了一会儿,露出一副思考的表情。“Elpolicíatonto.”
柱间看他乌溜的眼珠转了转,对斑偶尔卖弄的外语天赋感到头痛,这大概又是什么骂他的话,而他完全不知该怎么反驳。但不知怎得,他又感到无比自豪,眼前这位如此完美的警官是他踏上这条路以来从未见过的,不论是斑强大的实力和坚韧的内心,都令他无比佩服。他牵着斑手腕的四指不老实地顺着他光滑的皮肤慢慢摩挲,在斑的腕部细细品味了一番,暗道这触感不比他的屁股差。
这种暗地里偷偷摸摸进行的小揩油令他无比兴奋,心里飘飘然仿佛撞见了漫天星空中最亮的那颗,他突然想约斑出门畅聊喝酒,把日光和月光通通喝个尽兴。这是他工作生涯中最意义深刻的机会,也是他漫长人生中最不可思议的转折,而千手柱间幸运地将它把握住了。
“如果你不想回香港的话,我可以为你申请调职到日本来,和我一起共事。”
宇智波立即面露笑意,喉间溢出几声咯咯的笑声。他转过身,一身布及尘埃的香港古惑仔打扮在整洁的警视厅会议室内格格不入。大概这种警官实在太难寻,一旦遇到了,便逃不出他奔腾的足和正义之爪,即便你是远隔一片汪洋的同行,也在劫难逃。“好呀,如果可以调来日本的话。”斑低下头把回应慢慢在他耳边吐出来,“Ido,sir.”
柱间欣慰地点点头,毕竟该摸的都摸了,得好好对人家负责才是。
“你怎么笑得这么恶心?我留在你队里只是想和你切磋,早晚我会赢过你的,亲爱的队长。”
斑灵活地绕过他的身体,大摇大摆拉开会议室的门,无视外头的一群围观偷听新同事关上门,捏着下巴停立片刻,又回头打开门询问傻站着的新上司:“所以在日本的这几天,我该住哪?还有,你平时都这么审犯人?”
第03章
柱间将深蓝色的床单铺平开,放上适宜的薄被,招呼洗漱完毕的宇智波进来。这间客房平日里空荡荡的,几乎成了柱间的杂物室,他把各色各样的枪支弹药塞到床底,翻出去年正月警局统一送的熏香蜡烛点燃,好让房间看上去不那么阴暗。
斑的长发吹得半干不干,头顶的毛翘得东倒西歪,黏在他背后像只大刺猬。初夏时节夜晚闷热,吹风机呼啦啦的噪音让他极为烦躁,更别提用它来打理头发。
新队长的白T恤对他而言有些宽大,衣领几乎遮不住他在月色下泛光的锁骨,那一处阴影下的凹陷更是像海底深渊般秘不可探,肩膀松松垮垮掉下一截布料,柱间上前把它拉好,又不听话地滑落下来露出半个肩头。
斑一手揉着脑袋,一手提着裤腰,黑色长发经他这么一折腾,倒是刚刚好遮住了露出的肩膀。
“你的裤子有点大。”
斑有点苦恼,穿上柱间的居家服,两个人体型上的差异立马就暴露得一干二净,虽然自己已经足够高大,但和眼前这位看似拥有金刚不坏之身的千手柱间一比,他还是太瘦小了。这事关男人的尊严。
他在厕所犹豫了很久,默念一声terrible才不情愿地走出来,大概是不愿意面对这个现实,他说话说的很轻,轻得柱间差点听不见这句带点怨艾的嘀咕。
按照剧本的设定,今夜他会在警局的收监所内待一晚,装作无辜卷入纷争的小混混等着自己的小弟明天一早来保释自己。这个临时的避难所条件并不怎么好,千手队长表示,宇智波特警远道而来,作为一名正直的人民警察,绝不能在那种小黑屋里和一群不良少年过夜,于是主动请命提供了住所。
“需要我帮你拿一条腰带吗?”柱间提议。
斑低头瞧瞧挂在自己身上的宽松大裤衩,土掉牙的迷彩色,柔软度适中,长度刚过膝盖,可能穿在原本的主人身上裤腿会落到膝盖以上。他一咬牙,愤愤不平道:“绝对不要,系着腰带睡觉会不舒服。”
这下柱间有些无奈了,但他还是柔声问他:“好吧,你想怎么办?”
斑眼角一抬,冲他笑笑,轻松放下自己提着裤子的手,那条可怜的睡裤就这么顺着他笔直的大腿滑落下来,被他狠心踩在脚底。
“真土,不穿了。”
他用脚趾勾住裤子抛弃在一边,眼尖地发现了柱间塞在床底的宝贝,兴奋地把东西全部拖了出来,各式枪械、军刀眼花缭乱,摸摸这个摸摸那个,露出今天发自内心的第一个笑容。
斑修长的腿白得有些晃眼,腿毛很少很细,几乎看不清,也没有过分的肌肉隆起,但能轻易从匀称流畅的线条中看出他双腿蕴含的冲击力和爆发力,为他的身体增添着一份深刻魅力——如果忽略他腿上的肿块和擦伤的话。
柱间对着这位卧底警察无奈笑笑,从客厅的医疗箱里拿出活络油和碘酒,回来时斑蹲坐在床脚已经开始给他的P226手枪装弹了。
他熟练地打开活络油的瓶盖倒几滴在手心,拉过斑裸露的腿一言不发覆盖上去。
突出其来的火辣与清凉的交织感让斑下意识的勾回腿,却被对方牢牢抓住继续强硬上药。柱间的手心沾着药水不断按抚他的皮肤,也不知是因为药水过硬的疗效还是对方手心的温度,他觉得整条右腿麻得不可思议。隔着一层薄薄的皮肤,藏在结缔组织内的神经元和肌肉下的血管被这股力量烧得沸腾起来。初夏的风从大开的窗户外飘进来,高大茂密的树叶在月色下发出沙沙的响声,从叶缝间逃出的月光洒在屋子里,为室内的一切批上一层冷色调的外衣。但斑依旧热得发烫,甚至觉得连脑门都像在冒烟。
直到柱间放开他的右腿拉起他的左腿,装了三颗子弹的弹夹都没有再增加任何数量。
柱间没有放过任何伤口,擦伤用碘酒消毒,淤伤用药水推开,就连大腿内侧的嫩肉都被药水淡淡附着了一层药香。他在多人围剿斑时突袭擒住了他,有些愧意难以言表,一向行动力极佳的他选择以这种方式道歉。但他很快觉得自己此时抱有的不单是愧意——不然那颗心怎么突突直跳呢?
他处理完了斑的两条腿,挺起身示意斑脱掉上衣,一直高傲的卧底警察反射性地向后缩了一下,背部贴上了床沿发出咳噔声才停下来。他后知后觉地缩回腿,丢掉手中的枪扯扯宽大的衣领,用手给自己扇风。但空气从指缝中很快逃走,简直是隔靴搔痒,根本挽救不了他。
“身上还有痛的地方吗?”
斑恍惚地摇摇头,其实有,但他并不想让对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