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认识柳子墨以后,杨畅都快要不认识眼前这个相处了六年多的男人了。
罗丰白了杨畅一眼:“说起来还不是怪你!跟你出来准没好事,万年扫把星!”
杨畅做了个鬼脸,反正罗丰现在只要一遇上倒霉事,就全赖他这个扫把星的名号上了。
一阵脚步声靠近。
“墨哥。”罗丰歪头看见柳子墨缓缓走来,立刻坐直起来。
柳子墨叹气道:“没有热水,只能用凉水将就一下了。我捂了一路,应该不会太冰。”
罗丰点了点头,伸手想要接过毛巾,“没事。谢谢你,墨哥。”
柳子墨:“我来吧。”
罗丰没有拒绝,或者应该说是求之不得。飞快地将手缩了回去,嘴角不易察觉地微微扬起。
柳子墨一只手扶着罗丰的肩膀,另一只手慢慢地给他擦拭脸上的血迹,“连累你又替我受罪了。”
罗丰撇嘴道:“你又来了。”
柳子墨笑了笑,眼神之中满是温柔,“好了好了,我不说了。”
杨畅耷拉着肩膀坐在一旁,心中莫名有一种当了电灯泡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他默默地往旁边挪了挪屁股。
至于黄毛,听说火锅店的老板报了警,也不知道有没有被抓起来。但是也没有警察来找他们三个问话,估计是不了了之了。
不过,在后来的岁月里,黄毛仿佛从阳城消失了一般,当初撂下狠话说要找他们算账,却始终连个影子也没有看到。
柳子墨踏入杨畅和罗丰的小世界以后,他们原本一层不变的生活变得丰富多彩。
高中时代匆匆流逝,虽然要面临升学的压力,但是杨畅他们三个人相互扶持着,日子依旧安稳平静。直到罗丰突然消失的那个下午,一切都不在再按着他们所想象的轨迹前行。
岁月的齿轮悄然转动,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每个人都被推着往前走,上天丝毫不给你停下的机会,能留在所经过的风景与人事当中。
当初的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可是杨畅相信物是人非,抹去的永远只是时间,抹不去的是深藏心底的回忆。
回忆被阳台吹拂进来的一阵微风打断。
杨畅叹了口气,拿出手机,犹豫着打开了短信。
还是没有回复。
说实话,在罗丰消失之前,杨畅从来都不认为他和柳子墨之间的喜欢已经超越了兄弟感情。直到他看着柳子墨红着眼,一夜不睡地满阳城寻找罗丰,怎么劝他也不为所动之时。
杨畅突然明白,或许在一个月之前的那次年段例会上,心底的秘密早已化作勇气藏在那玩笑话之中,只是他后知后觉罢了。
四年前,阳城。
作为高三学生,学校不好好搞学习工作,倒是每周固定一天下午,专门来进行一大堆早就听得耳朵起茧的思想教育。
不过,这种时候对于杨畅他们一看书就头疼的人来说,是难得的好日子。
台上老师激情澎湃地演讲着,台下一派昏昏欲睡的景象,谁都不管谁,仿佛这个台子隔开的是两个世界。
无聊归无聊,乐子找一找还是有的。
柳子墨和杨畅他们两个人不在同一个班级。一到例会的时候,三个人就悄悄地和同学换了位置,一起坐到后排去。远离老师的视线,他们为所欲为,嗑瓜子,打游戏机还是小事,甚至有一次直接带了一副扑克暗地里斗起地主来。
他们这么明目张胆地诱惑其他只能干瞪眼的同学,结果就是被一传十,十传百地传到了老师耳朵里。瓜子被分给其他同学一起嗑掉,游戏机被老师没收锁在办公室的黑抽屉里偷了几次也没成功,打扑克被当作带头赌博叫了家长记了处分。
想想都是一把辛酸泪!
今天的例会依旧无聊,自从被老师发现在最后一排搞鬼之后,第一排永远为他们空了出来。
杨畅听得发晕,坐着头都快要贴到大腿上了。
“喂!杨畅,醒醒。”罗丰突然拍了拍杨畅的脑门,将他惊醒。
杨畅不耐烦道:“干嘛?”
罗丰看起了兴致勃勃,压低声音:“我们来猜拳怎么样?输的人等会学生发言的时候举手上台。”
杨畅有些疑惑,他不是又给自己下什么套吧?平常像这种时候,罗丰早就睡得跟死猪一样了,今天却精神得反常。
见杨畅半天不点头,罗丰转向柳子墨:“墨哥,你来不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