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竟然真的一晚上没有回来。
四天的早上都是小白摁着鬼切不让他起身,用热水帮他擦脸,帮他按摩一下之后才让他起床。鬼切一直觉得这真的很麻烦,他很不喜欢别人这么凑在他旁边干涉他的生活。现在才发现没有了小白之后原来他真的无法活动。
鬼切伤的很重,这让他产生了恐惧。
前所未有的恐惧。
小白用过的东西映在鬼切的眼里,鬼切动了动喉咙,嘴里很干,挣扎地爬过去倒了杯水喝。他过了很多年无所畏惧的日子,因为他真的很强,他不会被任何人打败。
现在这算什么?我的表现算什么?
“你什么时候回来。”鬼切突然开口说。
但是没人回答他。
“我说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不凶你了,我会和你说话。”鬼切看着对面小白睡得地方,对着空气说话。
“别不理我了,我知道这样不好。”
大概是察觉到了自己在做无用功,鬼切把刀绑在腰间站了起来。他没心情吃东西,身上的血干在了衣服上,让他很不舒服。荒山上一吹过一阵风,吹得那些血粘在了他皮肤上。
浑身都是伤,痛的几乎无法移动,但他只有自己一个人,所以只能自己出门,不然可能会饿死。虽然是小白导致他变成这个样子的,其实从本质上来说这并不是小白的错。如果没有小白,鬼切还是免不了和恶鬼战斗,说不定没有小白挡着,他会伤的更重。
因为没吃什么东西导致的虚弱感一直冲到他头顶,似乎要失去意识。他咳嗽了几声之后扶着树干停了下来,尽量稳住自己的呼吸。
你到底去哪了。
你去哪了!
我现在只能依靠别人生活了?原来没有妖气的我这么弱?弱到甚至需要在这里希望着别人回来照顾他。
鬼切一拳锤在旁边的树上,连带着身上的伤口又开始流血。
突然有什么东西撞到了他怀里,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鬼切闷哼了一声倒在了地上,身体都快疼散架了。
“你没事吧!我,我不是故意的!”
这声音有点耳熟。鬼切睁开眼睛,看见白色的少年从他胸口抬起头,紧张兮兮地看着他。少年扶着他的背把他靠在旁边的树干上,摸着他的头。
“你又发烧了,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不是都说了会冻坏的。”
狐狸少年的手很温暖,鬼切不顾身上疼痛抓住了摸着自己头的手,努力眨了眨眼看着面前的人。
“你去哪了。”鬼切动了动喉咙。
“别管我去哪了,我们先回去。”小白撑起鬼切的身体,看他还拿着自己的刀,伸手过去想接过来。鬼切犹豫了一下,把刀给了小白。“你身上怎么都是血!你又干什么了啊!”
他们两个慢慢走回山洞,小白看到了扔在洞口的烤肉。
“早上没吃东西吗?”小白扶着鬼切躺下来,鬼切轻皱了下眉头,小白示意他转过身去。他帮鬼切脱下了衣服,看着他满身渗血的伤痕一直叹着气。用自己之前留在这里的布轻拭着鬼切的血迹,还好还剩一些水,能够把鬼切身上都擦干净。
“我不在你就乱来,还非要赶我走,谁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小白一直念叨着,鬼切有些异常地听话,没有反驳,也没有动。
“躺下,侧着躺。”小白又下了命令。
鬼切侧身躺着,小白揉着鬼切的后背,感受着鬼切僵硬的背部渐渐放松下来。
“我去煮汤,先躺好哦。”小白说着走了出去,鬼切裹了裹身上的被子,因为神经终于放松下来,一股虚弱感遍布了他的四肢百骸,甚至累的睁不开眼睛。
所以小白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轻皱着眉睡着的鬼切。小白悄悄把用来盛水的壶放下,湿了块布覆在鬼切额头上。做完这些他才去把剩下的水做上肉汤,尽量不发出声音。
本来小白确实不打算回来了,他已经回到了晴明的庭院,气鼓鼓地准备睡觉。晴明却又劝他回去,说做事要有始有终。听了晴明的话小白才回来,结果路上还碰到了鬼切。
鬼切突然抓住他手的时候,小白好像能感受到鬼切的恐惧。他以为鬼切是不会害怕的,但是他真的害怕了。
汤开始咕噜咕噜地响起来,小白搅了搅汤之后拍了拍鬼切的背,鬼切转过身睁开了眼睛,闻到了很香的味道。
“起来吃点东西吧,我从晴明大人那里带了些药和符咒回来。晴明大人说这会对你有帮助。”小白扶着鬼切坐起来,盛了一碗汤放在他手里。鬼切觉得身上有些冷,轻叹了口气。
“冷吗?”小白看着喝汤的鬼切,觉得现在的鬼切显得格外憔悴。“你一直在发抖诶。”
身上确实很冷,鬼切不习惯自己有这样的身体,他不想承认自己很不舒服,但确实已经不能掩饰自己的异样了。他犹豫着点了点头,喝了一口汤。
“等一下。”小白拿下鬼切的汤碗,冲着他张开了手。“抱一下,抱一抱会暖和很多。”
抱?鬼切愣了一下之后莫名开始脸红,他移开了视线,但小白没有放下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