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里面装着什么方天神器,它毕竟还是个墓,”他看着沈攻玉无奈的说到,“自然不会像下屋似的建在地上。”
“哦”林无眠倒是对他的话十分感兴趣,他看着沈如晦说到,“可我怎么记得,几年前它还是在地上的。”
沈如晦朝他看去,从见面到现在他便觉得眼前这人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只是尚且还摸不清底细,便将那感觉强压了下去。此时再听他说这话,不由得奇怪他是如何知道的。
沈如晦稳住神思,对他说到“长老墓分上下墓,你若是前几年来看过,那也定然没进去。”
说罢他看着林无眠道“地上的,是空屋殿宇,地下的,是尸林空棺。”
林无眠做出一副惊讶样子,他朝沈如晦眨眨眼,开口道,“你们倒是对这尸身没半分眷恋的,任他风吹腐化。”
沈如晦甚是无奈,他本就不想在这些无所谓的事上再废功夫,此刻便看着林无眠说道,“那你死了这许多年,可还记得自己肉身现在何处?”
林无眠眼睛一弯,朝他展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白润的指尖按在腰间的夜萧上,引得周围法阵一阵晃动。
沈如晦也不再理他,转身同沈攻玉朝林子深处走去。
眨眼功夫两人便走出一段距离,沈如晦发觉身后的人未跟上来,对沈攻玉说道,“他可是知道什么事情?”
沈攻玉摇头道,“我未曾同他说过。”他看着沈如晦,有些犹豫的说道,“只是三年前,他曾见过你。”
沈如晦皱眉道,“三年前。”他看向沈攻玉,开口问道“在我离开玉山观之前?”
沈攻玉点点头,“你误入地府,他便对你下了禁制。”
听见这话沈如晦摇头道,“便是他能篡改我的记忆,我也是计不差的。”他看着沈攻玉道,“就算我对他有些熟悉的印象,也不能证明我这双眼睛是他毁的。”
“为何?”沈攻玉疑惑的问道,“这可是他亲口同我说的。”
沈如晦在一方石尊前停下脚步,那石上刻着三个大字,玉山观。下书几行小字:将渡亡魂三千万,不过凡尘数间怨。
沈如晦站在那石尊下,他未回头,像是在看石上的字时不经意说出的话。
“因为我的眼睛是秦方亲手剜下的。在玉山观百名弟子面前。”
话止于此,沈如晦忽然放开周身的灵压,猛然压向那一块石尊。像是一个无底洞,多少灵力都唔阻碍的被吞入其中,石上“千”字一闪,金料的刻字渐渐变成了红色。
一瞬间沈如晦直觉站立不稳,倒了下去。
他再醒来时是在房中。沈如晦朝四周看去,竟是自己在玉山观时的住处,他先是有些惊愕,随即便发觉该是那石尊的缘故。此刻所处之地不过是幻境罢了。
想到此沈如晦便要借由灵台强行醒来,可一股灵压压在他的灵台上,竟是叫他半分力都使不上来。
沈如晦一皱眉,这石尊自然不可能有这功效,向来是外面有人故意遏住了他的灵台。
他正在此处想着,就听门外一阵敲门声。沈如晦抬头看去,整了整衣襟上前看门。门这一推开,沈如晦的嘴角可就再也落不下去了,眼前的不是别人,正是秦于渊。此时他还是孩童模样,不知寻了谁的长袍穿在身上,地上还耷拉着一截,早被当做扫把不知扫过多少地方了。
对面秦于渊见他一副忍笑的模样,愤恨的伸手敲他的头,“笑什么!你傻了不成?”他见左右无人,闪身进到沈如晦房中。
沈如晦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半大娃娃拍了脑袋,此时对着对面的铜镜一看,自己也比秦于渊好不到哪儿去,也是一副小孩模样,心下便了然道,原是在初到玉山观中啊。
秦于渊朝他比了一个“嘘”的手势,蹬开鞋子跳到他的床上,故作深沉的对沈如晦说道,“慎之,你猜我今日见到了什么”
明知只是幻境,而且秦于渊小时确实是这样,沈如晦还是忍不住的发笑。一想到现在的秦于渊,一副狐狸模样,在看看眼前这只不大点的娃娃,沈如晦只觉得当真是世事无常,他压下笑意问道,“见到了什么?”
秦于渊道,“一尊玉像,”生怕沈如晦不明白似的,他还比划着,“是水生玉,里面满是水,全是天然就在里面的。”
听见这话沈如晦立刻就收起了笑容,他可不曾记得印象中秦于渊曾对他说过这种话。他还要多说什么,眼前的场景忽而被抽离开去,变成模糊的一团,又重新恢复了光亮。
他正站在玉山观的石阶上。
发觉背上一沉,他朝背上看去,原来自己正背着一个药篓。想来是哪次采药时正在下山吧。沈如晦这么想着。
他正要动作,居听见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要下山,怎么不和我说一声?”那声音由远及近,声音的主人正走向沈如晦。
沈如晦攥了攥拳,他道希望这一场幻景快些过去,最好这辈子也跟着过去。
“慎之?”那人又叫到。
“可是哪里不舒服,怎么不说话?”
沈如晦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声中还有些发颤,“没事的。”他说道,“没事的,大师兄。”
那人已走到了他的面前。
“慎之?”他说道,“下次下山记得带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