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是假的,却也真实。满身泥沼,也还是渴望被拯救。
白光充斥整个视野,沈清秋被刺得眼睛酸涩,抬手遮了遮,朦胧间见到一个人影,心中疑惑,皱眉走近。
刚想问一句是谁,谁料那人转过头来,笑得温柔,唤了一声:“师尊。”
“洛冰河?!”沈清秋被吓得声音都变了调,倒退两步,脚下一空,滑落进无底的深渊。
积在胸前的压迫感消失干净,沈清秋脚下狠狠一蹬,伴着叮铃铃的链子晃动声响,醒了。
沈清秋单手撑着额头,难受地坐了起来。
这一坐,立刻感觉到下身火辣辣的疼,沈清秋脑袋一抽,想起这是怎么痛的,脸色发青,狠狠锤了一记脑袋,在心底把洛冰河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又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摸得一手冷汗。
刚想找杯水喝,谁料转头一睁眼就看见一张人不人狗不狗的脸。
沈清秋吓了一跳,面上不显,手上却下意识地狠狠一掌拍过。
“啊呀!”那东西捂着脸,鼻底蜿蜒而下两道血痕。
沈清秋凝神戒备看他,暗自握拳,冷声问道:“你是个什么东西?”
只见那东西放下捂紧鼻子的手,露出了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一对原本尖尖的耳朵也因为无故被打而委屈巴巴地耷拉着,答道:“小的是苟言,君上派小的来伺候仙师。”
沈清秋看着站起来还不到自己肩膀的苟言,很小的个子,又黑又瘦,还长了一张狗脸,实在是丑陋至极。
不过这是魔界,魔族怎么繁衍出这样的后代沈清秋也不感兴趣,但是他最爱清静,很讨厌别人来烦他,是以嫌恶地挥挥手,道:“我不需要。”
苟言听罢皱着眉,颇为纠结的样子。
沈清秋冷嗖嗖睨他一眼。
苟言一抖,结结巴巴地挠头诚实道:“可是,可是君上说,把我调过来就是为了膈应膈应您,看着扎扎眼也好,所以君上不会让我走的。而且,我听君上说,您可讨厌魔族了,特别像我这种能丑死人的。”
沈清秋怀疑自己幻听了,不可置信道:“洛冰河他是不是有病?!”
“啊?”苟言茫然道,“君上?君上没病啊。”
沈清秋啧了一声,两根手指捏了捏眉心。
苟言只茫然了一会儿,又如逢春化雪,阳光熠熠起来,他道:“不过沈仙师真是仙人之姿,就像是,就像真的是仙人下凡一样,我从来没有见过仙师一样的人物。”
沈清秋冷哼一声,道:“聒噪。”
小狗子苟言却好像不太懂这个词的意思,继续兴致勃勃地说了起来,道:“我瞧着仙师是真好看,肯定比柳夫人还好看。用君上常夸夫人们的话来说就是……就是……啊!就是那什么倾国倾城!仙师您……哇!”
沈清秋一枕头飞了过去,声音冷得像被冰冻了一轮,呼呼地直往苟言身上刮。
“闭嘴。滚!”
这回苟言听懂了,捂着脸忙不迭地滚了。
刚滚出门口,又探出半个狗脸,小心翼翼地问道:“院里梅子熟了一些,要不要给仙师摘点?”
“滚!”
于是苟言又滚了。
苟言应该庆幸沈清秋现在没有灵力,不然他可能早就爆成一滩血浆了。
终于安静下来,沈清秋又躺了一会儿,睁开眼天已经擦黑了。
虽然不想去在意,但是沈清秋摸了摸肚子,他饿了。
沈清秋正想着随它饿着吧,翻过身继续睡,下一刻却吱呀的一声,门被推开了。
沈清秋起身,转头望过去。
洛冰河依旧是那一身黑衣,精致华丽,手里托着几样看起来同样精致非常的菜,缓步从容,风流风雅。
他的眼睛一直没离开过沈清秋,走近把饭菜搁在了床头,这才笑道:“弟子特地来给师尊送饭。”
饭菜很精致,很香,沈清秋很饿,但他从不介意用最深的恶意来揣测洛冰河的的心思。
沈清秋斜眼看他,皮笑肉不笑地道:“莫不是下了毒,想毒死我,欺师灭祖?”
洛冰河歪了歪头,颇为纯良的样子,语气却恶劣得很,道:“弟子是想欺师,不过可不是师尊口中这样。而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