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杜雪堂笑了一下,意味不明,侧身一引说“王爷请”
秦宇苦笑一声,望望近在咫尺的东城门,芊芊还等着他钓鱼回去呢,可惜这条河里没有鱼。
一叶扁舟,秦宇和杜雪堂相对而坐,撑船人站在船头。
“杜先生”所有的心绪被压回心底,秦宇看着江面,对他说“先生要带我的人头回去,还是要带我回去”
杜雪堂被那个称呼叫的一愣,抬眉望去,忽略那粗布衣衫,忽略那凌乱的胡子,眼前这个冷静自若的人··就是晋王!
“您觉得呢?”
“看先生的样子像是想要活的”
杜雪堂低头抿唇没有出声,幽幽的问“生死有何不同?”这一句问的是晋王,可是却敲在自己心里。
“若是我的人头,你便名留青史,在吴国功成名就,若是活着··”秦宇抬眉,看着他缓缓说“先生有性命之危”
“性命之危?”长眉微抬,杜雪堂水润的眸子划过一丝疑问,勾勾嘴角说“即便军师知道过去京城··恐怕反会更信我”
“不会”秦宇摇摇头,看着他说“有些事反过来观瞧,会越瞧越蹊跷,特别是当付玉思‘自己发现’我们关系时”
“王爷这么笃定”
“没错”
当年写给付玉思的信太简单了,只要稍稍有一点端倪就足以让他怀疑杜雪堂,一个临晚风,付玉思尚且想斩草除根,更何况身边信任之人。
呵呵··杜雪堂轻轻笑了,风扬起他一缕青丝,他看着江面说“王爷,您此言此语不是将自己逼上死路了吗?”
“是啊··呵呵”秦宇瞧着那缕发丝,笑了笑。落在付玉思手上只会害了更多人,反倒不如一死,让你功成名就。
“可我不信”杜雪堂不喜欢这笑声,不喜欢这笑声里的意思,手在披风里紧紧攥起,他说“我不信,因为晋王不是轻易放弃的人”
确实,可我不是晋王了啊!秦宇半低下头没有回答,因为出之于他之口的话语,总是难以取信于人。
“庸和七年,颍州郡的人是您派的吗?”杜雪堂忽然问。
颍州郡?有人刺杀过雪堂!秦宇眼神微变,摇摇头说“不是”
不是吗?杜雪堂心平静下来,看着江面没有说话,秦宇坐在对面看了他一会儿,别过脸也只能看着江面。
“王爷,您到了”
扁舟靠岸,杜雪堂出了船舱站到岸边,秦宇弯腰出来,前方没有铠甲林立的士兵,他怔了一下。这不是镇上的渡口吗?
“杜先生?”
“您走吧”
秦宇疑惑的看着他,脚步没有动,天际又开始落雪,杜雪堂隔着雪幕看向他,手指动了一下。
“您身边的戏子是从吴王宫逃跑的,我是追查他,才遇见的您··您··”杜雪堂张着嘴咽下了后两个字,转身离开。
以晋王的机敏,足够明白该小心了。
“雪··杜先生”秦宇心里热了一下,忽的开口叫住要离去的人。
杜雪堂驻足,转回身,那个人站在风雪里,熟悉的让心颤抖。
“对不起”秦宇微微垂下眼睑。
“为什么?”杜雪堂的声音有一丝颤抖。
“为所有的一切”秦宇猛地抬头看着他“当年··我想明白了,你没什么错,身不由己,陷于权利之中,你一个人又能做什么呢!所以··我当年··年少了些!”
身在那个漩涡中,即便是自己又有多少选择,不还是沦落至今,而杜雪堂又能怎么样,算起来,万事起因不过一个晋王罢了!
杜雪堂站在那里许久才回过神,他觉得江南的初寒从没这么冷过,是您把风雪带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