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哦?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他说……”阿柳的神色有那么一瞬间变得有些茫然,她出神了片刻,最后还是开口说道:“我本姓公孙,前太子妃公孙敏是我的姑姑。”
无论谁听见这句话,只要但凡听说过当年震惊天下的太子案,知道当时的公孙家是怎样权倾朝野的名门望族,多少都会有些吃惊。
但李禄却出奇地平静,仿佛在等阿柳继续说下去。
阿柳的脸庞在淡黄色的烛光下显得有些苍白:“王爷说受人所托照顾我,那个人除了我姑姑,不会再有别人。因为我的父亲还有我外公……他们都不可能这样做了。”
李禄沉默着,半晌问:“那个看门人……他还说什么了?”
“……当年太子一案中,公孙家其实是被冤枉的。是我姑姑拼死让吕伯将我救走,才留了我一个血脉。姑姑的遗言是让我报仇雪恨,还公孙家一个清白。”
李禄的脸上瞬间蒙了一层阴影,不知是罗幔的影子、还是他的脸色忽然黯淡了下去:“……还有么?”
阿柳看见蒙在他脸上的那层阴影,莫名地在忽然之间,就把本来要说的那句“姑姑说公孙家冤案的线索就在《龙盘虎踞图》中”吞了回去,低下头,轻声道:“没有了,……就这些。”
李禄转头望向她,脸上的那层阴影消失了:“提这些让你心情不好,不说了,睡吧。”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
阿柳点了点头,重新躺下,强迫自己闭上眼去睡。但她忽然明白了一件事:他一早就知道她是谁-他知道很多事,而且比她知道的还要多。
忽然之间,她决定留下来,不再想回瑢王府的事了。
这夜晚不知过了几更深露,就在阿柳快要睡着时,朦胧中隐约听见他说:
“……把报仇的事忘了吧。”
第67章第六十七章
李禄在泽兰堂住了一晚。
次日两人起身后,阿柳就跟他说想回到憩云轩单独住。李禄听完眼中有那么一瞬间隐约闪过了一丝失落,但没有反对。
不过他自己却从那日开始,彻底住在了泽兰堂,再没回过寝殿。
主院那边听说李禄要在泽兰堂常住,起了不小的动静。但阿柳也只是听闻,因为自从她进了禄王府,李禄从来都没让主院那边的人进过泽兰堂一步,也不许她离开泽兰堂。
所以事实上,不要说王府的大部分下人和管事们,就连李禄那些夫人、如夫人们,阿柳自始至终连一个都没有见过。只有孙倌,出于处理公务上的需要,李禄把他也留在了泽兰堂。
自此,阿柳在憩云轩的生活简单且规律,几乎都是围绕李禄在转。
清晨起床给李禄熬药,每日两次。到了傍晚,泽兰堂里点上明亮的灯烛,窗外时而细雪纷飞,堂上,李禄坐在书案后面,或处理公务,或伏案读书写字;阿柳陪在他身旁,把他写给她的单子拿出来,按照上面一件一件地做。
那上面写了很多奇怪的要求。
比如阿柳这几日正在做的:给李禄打一副羊毛的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