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这才如释重负。
“来了?”赵铮正坐在书案后方看奏折,头也不抬地道,“朕一时没找到人,墨快没了,劳烦世子为朕磨个墨。”
小侯爷心里不住地腹诽,偌大的福宁殿怎可能找不到人,难道专程来叫他入殿的王公公不是人,就站在皇上斜后方不远处的夏公公不是人?
但是皇上非要说找不到,他又能如何?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别说只是磨个墨,就是侍个寝也得……
他他他已念了佛经,理应承受得住百般试探。
小侯爷应了一声,挽好衣袖取了墨锭上前,忽然睁大了眼睛。
皇上竟破天荒着了一袭胜雪的白衫,青丝垂下来,用发带束了,随意搭在肩头,一手把袖,一手执笔,凝眸沉思片刻,便在一份摊开的奏折上疾书。笔走游龙,铁钩银画,写的都是军国大事,江山社稷。
不论此前念了多少遍佛经,顷刻之间都忘了个干净。
小侯爷心如擂鼓,怔怔地站了一会儿,才开始垂下头研磨。
就在方才,电光石火间,他想清楚了一件事,被春酒所惑时,为何一眼相中的偏偏是皇上,这其实是他的命。
醉醺醺的他比起清醒时的他,不知坦诚了多少倍。他原来竟是中意这股不是书生却胜似书生的潇洒气。也难怪,这样的皇上,他怎么都挪不开眼。
小侯爷不觉勾起了唇。
“世子,你在笑什么?”
赵铮停下笔,意外发觉小侯爷平和了不少。
“臣……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一件想不明白就抓心挠肺,一旦想明白也就是原来如此的事。
自从入了宫,他还是第一次离皇上这般近,就怕不着调的心跳被听了去。皇上已经厉害到,即便不试探也能令他脸颊发烫的地步了。
赵铮深深注视着他,趁着小侯爷专心研磨之际,目光狂热地描摹着他的身形,从透着粉的耳尖,到秀颀的颈项,再沿着瘦削的腰身往下,停留在了衣裳后摆微微鼓起之处。
被露水打湿的侍卫服早干了,小侯爷不能总穿皇上赏的衣服当值,就又换了回去。别的不提,大燕宫廷的侍卫服,上身都是利落的短衣,赵铮也没这般盯着别的侍卫瞧过,猛一见那处圆鼓.鼓,还以为是挨了打肿起来了,脸色顿时一沉,拧着眉头便摸了上去。
“你……受伤了?”
谁敢打朕的人?赵铮暗自磨牙,龙爪却触到了一块柔软。
赵铮:“……”
小侯爷:!!!
小侯爷断没想到皇上竟会如此,浑身都僵了一下,咬着唇扭过脸去。
赵铮忽然知道这是什么了。
因为他曾经碰过,不止碰过,还知道薄薄的布料下面是怎样的艳色。
连春.宫这么大的纰漏摆在眼前,他依旧淡定自若,这会儿反而懊恼得不像话。白玉般的脸上现出一抹罕见的浅红,赵铮立刻收回龙爪,结巴了一下,替自己辩解道:“朕、朕以为……”
以为你这是肿了,谁成想,谁成想是……那什么。
小侯爷仿佛听懂了,又仿佛没听懂,僵着身子拧着头,蚊子叫一般,轻轻“嗯”了一声。
赵铮看不到他是何神情,只能看见,一双红得不能再红的耳朵尖。
这副样子,实在不称之为深恶痛绝。
男人都是要得寸进尺的。赵铮内心蠢蠢欲动起来,方才实在太不中用,也许该直接把人放倒在案上试一试……
王永顺提到过侍寝的事,他是有私心,故意没澄清,可小侯爷也没再问。
入宫至今,几乎所有的纨绔公子哥都试图溜走,唯独逍遥侯世子没有,这是为何?
此时此地,他好想含着他的耳朵尖再问一遍。
小侯爷,朕想要你,你肯不肯。
“世子,玄云……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