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防尊仰头看去,碧空万里无云,骄阳灼灼炙烤着大地,像是要掠夺走最后一丝水分。他舔了舔干裂的唇,发现自己的身体状况意外的还不错。
面前有些响动,他将目光收回,平视着对面的人。宗像的脊梁依旧挺得笔直,像是把直插苍穹的剑。只是站在背光的方向,看不清他的脸,但是凝重的气氛已经渗透进了空气中,周防觉得呼吸都有点压抑。
“什么都别说了,宗像。”这句话似乎有点耳熟?他不受控制的开口。
“您那智商缺乏的大脑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宗像口气意外的带了些明显的薄怒。
“哈……”他烦闷的叹出一口气,“你最清楚才对,我的结局只会是被处决。”
“那也不是你做蠢事的理由。我不会看着你死,”宗像低声道,“但东京叛党吠舞罗的首领您,选择了逃狱。”
周防想,他现在的眼神一定是锐利极了的,像是坚硬的寒冰。如果能吻上去的话倒是不错。
“您并没打算离开,只是在自寻死路对吗?”这分明不是疑问的口气。
周防这才将视线移到了宗像身后,士兵们站在稍远的将他们包围起来,端着枪紧张戒备的盯着两人的一举一动。
“别自欺欺人了,宗像。”周防收回视线,看向了站在面前不远的人,依旧是散漫的口气,“你一直压着我的处决已经引发不满了吧。是想要摘掉胸前的那些星星吗?长官。”他甚至还有淡淡的戏谑。
“不需要您为我担心。”宗像毫不客气的回答道。
周防仰起头深深的吐息,然后再度低头看过去。他从自己的腰间摸出把枪,这瞬间迅速地传来了那些士兵们的枪械摩擦声响,他嗤笑一声,却是把东西扔到了手无寸铁的宗像手上。
宗像愣住,看着周防扬起手腕比了个枪的手势,然后对着自己的胸口戳下。
那个男人笑得张狂恣意,金色的眼睛甚至要明亮过这头顶日光。
宗像握着枪的手攥紧,骨节泛起了青白的颜色。
周防紧盯着他藏在阴影里的面容,眼神几乎是温柔的。
——听我说。
——开枪吧,我的爱人。
宗像的手微微颤抖,却还是缓缓举起了手中的枪。
——我死后,任何人都阻挡不了你的道路。
士兵们紧张到屏住呼吸,谨慎的看着他们的长官给子弹上膛,那声音在安静中响起,显得格外清晰。
——你的青空大义无霾,你的信念屹立不灭。
周防唇边的笑容加深,挪开了抵着胸口的手,带着些许释然的看着宗像。
宗像的表情依旧看不清,白皙的食指扣上了扳机,对准,再扣下。
——因为这世上,只有我足以与你相对。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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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防再度睁开眼,没有烈日,没有大雪,天花板都是光可鉴人的。他躺在沙发上,懒洋洋的翻了个身,是在吠舞罗的地下基地里。
他靠坐起来,调整出一个舒服的姿势让,将双脚交叠的压上面前的桌子。桌子上面散落着枪械的部件,他随手拿过组装。漫不经心的回想刚才的梦,意味不明的哼笑出声。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再放手。
有嗒嗒的脚步声接近,步履悠闲地靠近。
周防尊手上的动作微顿,眼风扫过自动门,状似随意地收回了自己的双脚,还顺手擦去了桌子上自己的鞋印。
[第二十章]
荒川泽北会冲到他面前是宗像礼司意料之内的事情,无论是时间、速度还是怒气值。
宗像礼司和淡岛世理、秋山、榎本等几个人协助情报组整理各种杂乱的信息才告一段落,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才发觉天已大亮,遥远的地平线上太阳在挣扎着冒头,像是每个安静的早晨那样。但是阴霾依旧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今天被太阳的光辉洒满的大地,将再也不是以往的样子,没有人知道会是怎样的场面在等待他们。
荒川泽北几乎是跑到他面前,显然是刚和羽张迅那边刚结束谈话就连忙赶来拦住他,以至于站定后还撑着腰气喘吁吁了一阵,尽管还说不出什么话,那双眼睛却是死盯着宗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