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防不满地看着他,烦闷地叹了一声,“你就不能送点适合她的东西吗?”
“当然,这次不是拼图。”宗像将目光移回拼图上,“安娜已经过了需要开发智力的年龄了,我现在觉得您更适合它。”
周防想到了什么,扯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他坐起来凑近宗像,唇角微动,吻着他的耳廓不知说了句什么。
安娜只看到宗像隐在镜片后的眸子骤然凌厉,以干脆利落的动作扭着周防红色的脑袋按在了桌子上。那清脆的一声响,被出云听到一定心都能酥了——当然,哪种酥就不确定了。
……作为一个好女儿贴心的小棉袄现在再不出场就再也见不到爸爸了啊安娜!
栉名安娜从阴影里走出来,宗像侧目过来时松开了抓着周防头的手,露出一个笑容。周防毫不在意地直起身子,安娜走近了才看到周防的手是放在宗像腰上的。
宗像感觉到了安娜的视线,带有警告意味地瞥了眼周防,对方爱答不理地收紧了手上的力度,另一只手将安娜拉近。
刚才那段对话里也不是没什么有用信息的,起码宗像这次给她带的礼物真的不是拼图了。
安娜像是如获珍宝一般地捧着红色的玻璃珠,嘴角抑制不住地翘起来。她凑近一点再踮起脚,宗像从善如流地低下头,垂眼的样子看上去温柔极了,于是安娜小心翼翼地亲了亲他的脸颊。
最喜欢在一起的爸爸和妈妈了。
这是最后的回答,安娜找了个本子记下,打算等到再次见到那位女性时认真地告诉她。
小姑娘放下笔,拿起一个玻璃珠子举在眼前看向要离开的宗像。
他拉开门跟身旁的周防说了些什么,然后感应到了视线般地回头过来,“下次再见了哦。”
安娜用力地点头。
通过玻璃珠看到的东西都是漂亮的红色:落下木质地板上的红色的光,红色的门,红色的风铃,还有——
也染上红色的宗像礼司。
其实不想要下次再见,她在心里这样回答。
什么时候才能一直见到,最喜欢的,在一起的两个人呢。
[第二十四章]
连续几日阴沉的天气似乎终于到达了临界点。傍晚时分,铅灰色的乌云在天空中堆积出沉闷的压迫感,闷雷声从远方隐隐传来,整个大地都在躁动着。冷风掀起宗像的军服长外套的衣摆,紧跟在后的淡岛世理忍不住拢紧了自己的衣服,加快步伐离宗像近了一些。
他们经过转角朝着指挥中心而去,那边与他们同样快步行走的声音在少了墙体的阻挡后骤然清晰起来。映入眼帘的身影是羽张迅和紧跟其后的善条刚毅,两人径直而来,与他们打了个照面。宗像忍不住留意了一眼善条,这个向来沉默到没什么存在感的男人此时的情绪明显比天气还要差,像是陷入牢笼中的野兽,暴怒却又无能为力,感染得身旁的人都有种喘不过气的压抑。
“哦呀?这是怎么了?”宗像行礼后与羽张稍错开一步而同行,收回视线问道。
“诶——他见到你的时候不都是没好脸色吗?这么多年还没习惯啊宗像?”羽张目光不经意地扫过自己的副手,调侃的敷衍了过去。善条接触到羽张迅的视线后身体略微一震,低下头收敛自己的情绪。
“被您这样说可真是令人伤心呢。”宗像摆着一副与伤心完全沾不上边的神情,不再追问而换了话题,“以您来的方向看——是刚从荒川博士那里过来?”
“啊……对。”羽张点头,“他们找到了能解决病毒发作时的剧痛感的药物,试验中感染者的攻击和自残行为都被控制住了。”
“其实那东西……有点儿像麻醉。”他评价道。
“那样的话,对大脑会有很大影响吗?”宗像问。
羽张脚步微顿,电梯恰好在此时打开,他走进去答道:“当然。”
门在四人全部进入后关闭,电梯平稳地向着顶楼而去。羽张迅的身影被映在明亮如镜的梯壁上,宗像侧目看过去,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有种不太对的感觉了。
羽张迅的军装被他规矩地穿在身上,笔挺端庄,甚至连向来随意敞开的领子也扣得一丝不苟。这一副除了脸哪儿都不打算露的禁欲军官形象,如果被伽俱都玄示看到一定无比欣慰。
“虽然忽然问这个有些失礼,”宗像开口,“不过连军规都约束不了您那狂放不羁的穿衣风格,怎么就规矩了?”
羽张闻言抬手拉了拉紧扣的衣领,感叹道:“大概是因为老了吧。”
淡岛世理不禁抬眼看了看羽张那毫无脸红迹象的秀丽面容。
“……真是无法令人反驳的回答啊。”宗像露出一个遗憾的表情,“还以为能看到您和伏见君比较一下看看谁更随性呢。”
伏见猿比古的衣领扣在被八田美咲扯掉后他索性也不再去补上,其他人看伏见是宗像亲自带来的负责人,为人又比较阴郁,也就都随他去了。但是情报组私底下还是有讨论过,纷纷猜测羽张迅、宗像礼司、伏见猿比古这三个蓝毛是不是兄弟。在综合各方面因素后大家一致认为:宗像礼司是羽张迅的弟弟,亲生的;伏见猿比古应该也是他们弟弟,充话费送的。
羽张迅回想了一下见过几次面的伏见,诚恳道:“这种表现的机会,还是留给年轻人吧。”
‘叮——”电梯门应声而开。
两名副手为他们拉开会议室的门,早已按军衔就坐等候的盐津元等人整齐划一地起立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