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快活,怎么办。
快活得忘了走窗子。往门口去,白玉堂用了十倍的力气控着步子。才忍住终于没有回头。
两日后开封府,公孙策将只巴掌大的小花猫搁到白玉堂手上,摇头说:“展护卫把它带回来,没说给谁。要问他留下什么,就是它了。”
小猫喵呜叫着到处舔了舔,选中白玉堂一根手指抱住啃。一颗牙也没长,硌得猫头一歪一歪。
陌生的蠢动连到心里去,脆弱温暖。白玉堂痴痴站着,百感交集。
第12章第十二章谁与独旦
展昭骑在马上,一肘稳稳托住丝绳络住的三只小花盆。少年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昭,你累不累?”
展昭摇头微笑。这算什么,分量可忽略不计。
少年又问:“若是遇到强盗,你端着它们怎么打?”
展昭答:“先放在一边,打完捡起来。”
少年跟他较劲:“强盗有意要踩它们怎么办?不是有意的,不小心踩上了怎么办?”不等他讲出对策,伸手说:“给我吧,放在车里。”
展昭看着他,手肘往里收了收。
少年差点笑出声来。眨眨眼说:“怕我虐待它们?我没那么幼稚。”
展昭低头,望了望地上清晰的影子。阳光越来越烈了。他把花盆递过去。
少年接在手里笑:“有可能睡着了不小心压到。”看他瞪圆眼睛,连忙又说:“不放心你就进来一起嘛,自己盯着岂不是好。”说完钻进车厢,将花盆一只只摆在脚边。
雪白的瓷,比目鱼的暗花微微凸起,润泽如玉。他眼前浮起一双俊美身影。
然而,少年无声的笑。将是我同你看它开花结果。只有我。
行至深秋,依然山川苍翠。细雨中,少年把小花盆端出去喝水,趴在窗沿对展昭说:“昭,它们长大了。小花盆装不下了。”
小东西竟长得这么快。暖热流遍全身,展昭遥目前方笑道:“快到郴州了。进城买几个大的来。”
少年眼巴巴瞅着他:“那,小花盆给我吧?你留着没用处。”
展昭收了笑,你莫非就有用处。望着他一叹:“王爷衣锦食玉,展某的少许粗陋之物,不堪登堂入室。”
少年嘟起嘴巴:“就是不想给了。昭你从前不这么小气的。”
展昭轻轻摇头:“既已知道了,你又何须执著。”
少年脸上红了又白,低头半晌轻笑:“你怎么又执著。昭,别忘了执著是你教我的。”
展昭怔住。再看时,少年已将面容隐到幕后。
一路上地方官府前呼后应,邸报早传,南越迎接的使臣已抵郴州,恭候王驾。入城会晤,使臣大礼参拜,云“王爷生前时念少主,孰料天不假年,终是无缘见这一面……”待他叩毕举袖拭泪,永年问:“你叫于洋?可认得于泽?”
于洋抬头,面带泪光:“卑职与他是同族兄弟。”
永年又问:“那你们……都是父亲近侍?”
于洋再躬身:“是。卑职一族原是家奴,蒙故老王爷开恩,自先祖脱了奴籍,子弟多入幕为官。王爷对于氏的恩典,卑职肝脑涂地,也难报万一。”
永年走近一抚他衣袖,叹道:“于泽自幼侍我,永年向来以叔呼之。自今以往,我也叫你声于叔,如何?”
于洋惊得又跪:“尊卑有别,这如何使得?卑职万万不敢当。”
永年摇头:“有什么使不得。你肯叫我声少主,我却知道,南越上下只当我是来历不明的私生儿。莫说王权,便是这条性命,今时怕也由不得我做主。”
于洋吓得伏地不起,一句不敢多说。永年搀他起身,笑说:“你放心,只是私下的称呼。多少人盯着,敢不谨言慎行。”携他行至展昭近旁,望向后者:“亲不亲,子不子,世上非稀;我亦不恼。永年只有今日,愿记取莫忘。”
于洋出去后,永年问展昭:“你在堂上,怎么没有言语?再说也是朝廷遣来勤王的。”
展昭沉默半晌,摇头:“展某乃是武人,本拙于言辞。况以王爷先前表现,也不需人插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