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侧吹起荡零的碎风，诺曼已经不见踪影。

真快，小声的吐槽了句，雷迅速跑去不远处他们的露营地，诺曼正在和吉尔达、冬、查吉三人穿戴鬼的装束。面具和披风是什么时候带的，出发前诺曼有说要装扮成鬼行动？

抱持疑惑，雷不动声色的走到诺曼身边。见雷过来，诺曼自然的安排着，“我们伪装成鬼比较安全。”

“伪装成鬼？”雷有些震惊，细节拼凑，诺曼的计划在他脑中愈发清晰，这是个残忍的计划，“真是合理的借口。”

穿戴整齐，诺曼帮雷带上面具，“这一切本来就很合理。”

“我和诺曼负责引开他们，你们先进去查看情况，查吉带头，冬殿后，吉尔达记录看到的所有信息。”

从草丛跳出去前，雷帮诺曼作出指挥，诺曼颇为满意的点头，雷切了一声，往掀开道口准备进去的那些人中间开枪，然后作诱饵往反方向逃跑，诺曼紧随其后。半个多小时以后，经过一场连凶手都知道是谁的厮杀，两人四周躺着数十个死者，一人重伤完全失去意识，三人轻伤昏迷。

伤亡人数正好，很完美的安排。

回到露营处将自己和雷的装束连同停留痕迹一并烧毁，诺曼满手的鲜血与灰烬，雷啧的看了眼，扯下围巾丢过去。

“快擦干净。”

“讨厌吗。”围巾还沾着脖颈交的体热和味道，诺曼不急不缓的擦拭双手，动作优雅如书里描述过的贵族作派。

“讨厌啊，讨厌的要死。”

“和平是由鲜血酿成的陈年苦酒，就算你讨厌，我也不得不这么做，我不会说抱歉，也不会保证不再让你看见。”

“我不需要你的保证和道歉。”雷摇头，他的希望很简单，只要诺曼活着，他的奢望也很简单，只要诺曼在他身边活着。至于终将成空的人世种种，不去想不强求，他不需要诺曼给他一切，他也不需要诺曼的一切。

“走吧，我怕有诈，所谓往返人类世界的通路发现的实在太轻易了，保险起见，我们得尽快和他们汇合。”

“爱也不需要吗。”

把带血的围巾装入包中，诺曼似问非问。

抓着诺曼赶到石碑后边被掀起掩装的道口，雷推着诺曼走下花丛，通路内部漆黑一片，死寂般响动风声，借着月光细看可以发现内壁凹凸不平，构造类似洞穴。确定暂时没有危险，他才不明所以的回应，“爱是一种无药可医的疾病。”

“那我应该病入膏肓了呢。”

“你自己生病就好，可不要传染给我。”

“雷真狠心啊。”

“这话你说过了，换点有新意的评价吧。好黑，完全看不清前方的路在哪里又有些什么……”

“雷，你带照明的工具了吗。”

“在冬那里……你没带？”

茫然察不到距离的黑暗中回荡两人的话音，遗憾的是雷和诺曼都没有照明的工具，只能用绝对不会弄丢彼此的力量紧紧牵着手，小心翼翼的靠墙和直觉往前行进。

他们现在不清楚里面的情况，也看不见里面有什么，诺曼的体力和战斗能力不如他，他得想方设法保护好自己和诺曼，为提防随时可能出现的意外，雷调动起五感，高度集中注意力，不到一会，他的额头和手心就渗出密麻的汗意，诺曼像是想缓解雷的过度情绪，带着余裕抛出话题。

“如果这里真是可以往返两个世界的通路，雷会怎么办？”

“会开心。”

“诺涅瓦说过，我们是可以偷偷的留在人类世界不回来的。”

“你也说过，我们是可以不放弃的。”

“我有说过？”诺曼不记得自己对雷说过这句，他有想过，但传达出去的是会引起雷兴趣的承诺，也是他在心里和雷做的约定，他会让雷看好到值得勇敢的活下去的东西。

雷不想说是自己幻想出的心爱之人告诉他的，“大概是我记错了。话说吉尔达他们在哪，走了半天，完全没看见人啊。”

诺曼早就察觉到这点，他只是安抚道，“放轻松。”

直至走到道路的尽头，两人都没有听到过另外三人的动静，仿佛这个地方不存在他们俩以外的人似的。抚上阻碍两人前进的墙壁，雷在光滑细腻的材质上摸到扇疑似是门的东西，他拉诺曼去摸，也不知诺曼摸到什么，两边的墙壁燃起火把，雷总算看清自己所处的空间。

——就是普通的狭长的洞穴，而面前的墙壁是用银砌成的，在最中间有一扇门，门上有许多精密复杂的装置。

“门可以打开吗？”

“暂时不行，有红外线扫描，”诺曼边查看边告诉雷，“还有数字、指纹、以及答出波士奇的死因的问题验证。”

数字和指纹雷也许有办法破解，波士奇的死因勉强可以猜出，红外线扫描则涉及他的知识盲区，对于没做准备的他们来说，这几道防护基本没办法过关，“真严备。”

“如果这扇门后面就是往返两个世界的通路，约定者自然会将防护系统设计的严备，你说，要是不小心让那些总是偷猎食用儿童的鬼过去，人类世界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