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就是吹风。

高尾是这样告诉绿间的。一开始甚至也有想要拉绿间一起行动，但是绿间看他一脸热情灿烂的笑就莫名不舒服，想到他们三个人一起站在天台的怪样更觉得浑身不对劲。

于是很大声地把手里的书唰的翻过一页，冷淡地道：“那种事我没兴趣。”

高尾就没有问他第二次。

隔了一条小过道，班里跟他还算合得来一个男生正无聊地把手臂往椅背后垂，摇晃着凳子一副提不起精神来的样子。

本来在这个点的午休时间，高尾总要跟绿间胡侃自己家里或者是别的地方听来的好玩的事，那个男生最乐意凑过来加一份子。

所以通常情况下总是绿间听他们聊，偶尔说两句话。

现在高尾有事不在了，那个男生只好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绿间发发牢骚吐吐槽，也幸亏耳濡目染了高尾的黏人功夫，不然他一定还不知道怎么跟绿间正常交流。

不是说绿间怎样不爱搭理人，只是他不会刻意捧你的场，更别说暖气氛，有时还不自知地就拆了别人的台。

现在男生探头过来想看看绿间在看什么书，等看到厚厚的封壳上艰涩难懂的字符以后就放弃了，开玩笑似的说：“高尾那家伙不在，会有点寂寞吧。”

瞧你，寂寞地都只能看这种乱七八糟的书了。

他只是随口说说，可是这一句话却把绿间之后想好好看书的心境扰乱的再也无法继续下去。

寂寞？

怎么可能……

高尾有自己的朋友圈子，有自己的感情生活，他需要一个人处理才是正常的。

按理来说每个人应该都有那么些只能自己安静呆着的片刻，外人只许旁观。

但是高尾神奇就神奇在，他能轻易又随时地插足进绿间的每一个世界。

这种能力绿间怕是一辈子也学不会。

绿间抿了抿嘴，合上手里的厚书，这才不是寂寞，只是不习惯而已。

第二十一章

然而再不习惯的事，随着时间流逝反复加深印象，也总还是可以慢慢向习惯靠拢的。

绿间不知道高尾跟那个叫神崎的女生到底发展到什么地步，他不问，高尾也渐渐在他面前很少提这个话题。

有些事并不需要问出口才能得到答案。

不管是自己目睹或是听他人旁述，也知道高尾前天跟女生一起去书店，明天相约去逛街等等等等。

最直接的后果就是高尾黏着绿间的时间大大减少了。

一开始心里的确很不舒服，觉得高尾是个重色轻友的混蛋，再一想自己这样无理取闹、全然不顾高尾心情的想法不也很可笑？

所以他有些挫败地承认了，大概自己是十分重视这个朋友的，重视到自私地希望用朋友的身份断掉他和别人过多的联系。

但是对于高尾来说，他只是个无趣又需要费力讨好的同伴，那个家伙需要新鲜感又乐于和不同的人事打交道，始终是没办法只停留在他一个人的身边的。

像今天这样自己一个人回家，反而有种回到了刚开学和谁都不熟时的状态的错觉。

同班同学从身边超过的时候，有人打招呼就礼貌地回应过去，没有就不主动，这没什么不好的，没有耳边的聒噪打扰显得多轻松，直到一种情况、也只有这一种情况：

被打趣着说“绿间你被高尾那小子抛弃了呀哈哈。开玩笑开玩笑，拜拜！”以后，只能僵硬着面部肌肉说不出“再见”。

总是严肃地说别人“不行”的绿间真太郎，其实也只是一个修炼不到家的毛头小子而已。

没有哪次这么清楚地戳穿真相，自己只能是被抛下的那一个。

绿间第一次发现自己原来是那么小气的人，竟然怨恨起高尾来。

像你这种人，既然做不到面面俱到，一开始就不要自说自话地接近过来不就好了？

直到上了车还在为刚才羞耻而不甘的感受耿耿于怀。

竟然用上了那么严重的心情词，但是的确如此，不想在别人眼中看起来是不得不落单的那个，不想被玩笑似的、同情或者调侃目光注视着。

——不想带着这种情绪回家。

绿间很有决策力地随便挑了一站下车，没有目的地，只是沿着两边店铺琳琅满目的大道随便走走逛逛，碰不到熟人，真正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