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江畔不解的看着他,抿着嘴唇,在微微发抖,像是随时要哭出来。
江遇丢出钥匙,故作镇定道,“还有点事,你先进去吧。”
不等江畔的回答,车窗徐徐关上,江遇头也不回的开着车走了。
江畔知道他是在躲着自己,说什么还有事,都是借口。
又是半夜出门,江遇半夜出门基本都是外宿,放到以前,知道江遇外宿,江畔是嫉妒的,可现在呢?现在他是恐惧,他害怕看到江遇跟别的人在一起。
这次江畔不敢追上去,江遇做得滴水不漏,将他送回家,还给了钥匙,他甚至没理由再死缠烂打。
有时候话说开了,并不是一件好事,两人陷入了死寂,江畔不敢轻易的跟他纠缠,他只能给江遇一点时间,再等等,等到什么时候呢?
他等不到江遇接受他,他只能等到他自己等不下去为止。
江遇连续几天都不肯回家,白天若无其事的来公司,下班后让助理送江畔回家,自己则不知道又去了哪个情人家里。
老不回家,只能周旋在各个情人身边,可落叶都得归根了,他老在外面闲荡也不是办法。
江遇长这么大还没遇到过这么棘手的事情,需要他酒壮怂人胆,从酒吧出来,他喝得不算多,脑子很清醒,脑回路也异常的清晰。
不就是小三的儿子吗?还能把他逼到回不了家?不能够的。
这人喝酒是不怕喝醉的,醉了大不了倒头就睡,怕就怕喝得半醒不醉的样子。
万丈红尘三杯酒,江遇现在就觉得他自己是皇帝,脑子里亢奋的跟打了激素一样,准备回家跟江畔斗智斗勇。
江遇是被司机叫醒的,他怔怔的盯着车窗外愣神。
晚风过境之处,能听到白桦树的树叶哗哗作响,小洋楼一楼的窗户里,忽明忽暗的好似能看到灯光。
睡了一觉酒醒了大半,脑子也清醒不少,刚刚的莽劲儿更是烟消云散,他迟疑了,手扶着额头迟迟不肯下车。
司机是代驾,人都送到家了,这大半夜的,谁不着急回家,他不懂江遇在犹豫什么,提醒道,“先生,到了。”
无论是劝别人,还是劝自己,最有效的一句话,就是来都来了,江遇安慰着自己,兴许江畔已经睡了,没必要这么焦头烂额的,好像自己怕了他一样。
江遇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回自己家都这么畏首畏尾的,生怕惊动了谁似得。
一楼并没有开大灯,外面能看到的光线是小夜灯,沙发上正软软的趴着一团东西,江遇看不太真切。
不用去猜,不用去想,那肯定是江畔。
江遇蹑手蹑脚的走进了些,小夜灯是柔软的橘色,星星点点的洒在江畔的脸上,看着格外的温柔。
江畔在等他,在这一瞬间,江遇在他身上找到了家的缩影。
有人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借着最微小的光芒,守着沙发等你,这是家最本质的体现。
从江遇妈妈去世后,他也再没有被人这样等候过,这种感觉至少不坏。
他蹲下身来,目光灼灼的看着沉睡的江畔,呼吸浅浅,没有平时的似笑非笑的表情,这个样子的江畔,不会算计,不会咄咄逼人。
恬静的脸庞突然皱起了眉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做了噩梦,江畔紧揪着沙发的垫子,额头轻蹭在枕头上,嘴里发出呓语,“唔……嗯……”
像是在哭泣,轻哼的声音,如猫抓一般挠在江遇心上。
一下一下的,颤颤巍巍。
抛开别的不谈,江畔是他亲弟弟,哪怕是小三的孩子,错不在他,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兄弟情寡淡了一些,自己的态度恶劣了一些,江畔会有些歪门邪道的心思,主要还是因为缺乏交流。
两人发生那些不该发生的事情,似乎自己这个做哥哥的责任更大些。
喝酒后人会异常的情绪化,江遇被这股患得患失的感觉支配,忍不住伸手抚摸江畔的额头,“江畔……”
沙发上的人睡眠很浅,江遇只喊了一声,便看见他的眼皮微微跳动,紧接着睁开了朦胧的双眼。
江畔眼中含着雾气,影影绰绰的不够真切,灯光也不够敞亮,他不确定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江遇,嗫嚅着喊了声,“哥哥……”
这声哥哥喊道江遇心坎儿里去,才睡醒的人,哭腔中带着点湿意,江遇有点后悔,自己先前对江畔太坏了,错过了太多。
“嗯。”喝过酒的江遇嗓音沙哑,抚摸在江畔额头上的手,轻轻的按了一下,“进去睡。”
两人隔得很近,江畔能闻到他身上浓烈的酒气,跟平静的呼吸声。
所以江畔不敢开口,心脏在扑通扑通直跳,生怕一不留神,就让江遇听到了他慌乱的心跳声。
这样的江遇他是没见过的,眼里有温柔,有怜惜,江畔没有动作,他害怕把这一切都弄糟,可是蠢蠢欲动的感觉,又让他想要得寸进尺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