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对手非常滑头,似乎是知道这些剑影并非玩笑,跳跃如兔,左突右闪,只有在避无可避时才挥刀抵抗。
像是生死之间的一场捉迷藏,离烽享受这场战斗。
在宋之峤执着于一对一决胜的时候,乔逐衡已经无形中接管了另一队副将的队伍,这些人认得乔逐衡,对他的过去避而不谈,如同曾经并肩战斗时一样信任着他。
队伍变作几支,骑兵开路,步兵逐杀,敌军从开始的团结一致趋于分散,如果仔细听就会发现这群敌人虽然都在嘶吼,但说出的话却各有不同。
他们彼此之间无法听懂,更不知道指挥去了哪里,只能狼狈地与同族抱团,以求御敌。
褚淮想起之前宋旭言说的这是一个杂糅的队伍,里面族群各异,前几战还算协调,但今天不知道为何如此混乱。
看他们叫嚷与张望的方向,几乎所有的目光时不时会聚向离烽,可以肯定,他是这支队伍的主心骨,更是这些人彼此连接的桥梁。
“速战速决。”
看见敌人已经分散,褚淮和乔逐衡几乎是同时下达了这个命令。
看见越来越勇猛的对手,敌军开始撤退,从这一刻起,他们已经败了。
刀与剑的角逐进入了短暂的歇战,两人后撤几步,想要发现对方的破绽。
宋之峤提剑缓行和离烽周旋,这次他没有披着那件兽皮披风,只能看见一双红色眼睛自头盔的缝隙露出来,如同炙热的烈焰。
“你们已经输了。”
离烽轻笑:“是他们输了,而不是我,我们之间的胜负还未定呢。”
“呵,”宋之峤冷笑,步子一停,“马上就定了。”
出手的速度太快,明明是三次变化,看起来却像是一剑直指,此乃啸风剑法第三式——万枝斜,此招迅猛如狂风瞬息而过,千树万枝随之飞斜。
哪知离烽早有准备,反手横劈将这招剑法的力量带过,袖子被斜斜削掉一片。
离烽喟叹一声,满是赞叹惊奇。
“虽然私底下研究过很多遍,但亲身一试果然还是应对不及。”
宋之峤脸色稍变,不过对方并未立刻回手,反而招了招手:“我说过,我不会伤害你,如果你想要一个对手,我想我就是最好的。”
说完又补充一句:“甚至比乔逐衡更好。”
这两句话和招手动作对宋之峤而言无异于羞辱,宋之峤瞬间暴怒到极点,陡然又冷静下来,越是愤怒,越是不能被情绪支配。
“那就试试吧。”
这次的剑带着的是十成十的杀意,没有留丝毫余地,眼里只剩下斩杀对方。
乔逐衡和褚淮已经带着各自的人在打扫残兵败将,看场中宋之峤与离烽的争斗,隐隐有几分担忧。
宋之峤既然已经动了真本事,离烽自然不能随意相待,两人打得忘我,分不出高下,关键时刻宋之峤忽然退出战圈,踉跄两步以剑支地。
大家一惊,离烽尚在战酣,刀锋紧而跟上,没有留意到宋之峤的变故,电火光时的一瞬,一支枪猛地横进来,和刀锋撞在一起,因变故突然,乔逐衡来不及稳住身形,为免宋之峤再遭祸挤身进来挡住宋之峤,这一下枪没托稳,被挑翻出去。
离烽猛然收刀,连退几步,细细看眼前插进来的人。
正观察着这位不速之客,破空之声刮过耳边,离烽大骇:“小心!”
但箭已往乔逐衡而去,乔逐衡下意识抬手阻拦,正当时半空中的剑突然被一物扫开,金属之间刮擦发出刺耳的声音,几乎可以看见箭头在自己鼻翼前,乔逐衡下意识握住了飞来的长枪。
入手稍沉,握手的地方还带着余温和血迹。
褚淮站在远处惊魂未定,还保持着扔枪的姿势。
“乔将军,枪可要拿稳了。”
一连串的变故让人始料未及,但这暗箭来得突然,让人找不出确切方位。
乔逐衡稳了稳心神,正视离烽:“你接下来的对手……”
“让开!”宋之峤推开乔逐衡,站出来,“这是我的对手。”
乔逐衡了解宋之峤为人,这时候也不能与他为这事争执,踯躅片刻只能侧身把自己的枪掂起来,带着些漠然道:“别死了。”
宋之峤提起剑,冷笑一声:“少废话。”
离烽一直默默看着,突然道:“我给你的药你没用吗?”
宋之峤哪知道什么药,不给回话:“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