驼队缓缓向着东南方向行进,早上太阳耀眼,大多数人低着头。金铃闭着眼睛也能行路,是以银锁一抬头便看见她挺得笔直的脊背,再挪不开眼睛。
从于阗出发,顺着大河往上游走了一段,便离开了绿洲的范围,只有漫漫荒野。其中长着一些杂草,杂草之下,便是沙土。
如此走了一天,夜间便在一片荒原之中扎营,燃烧的篝火黯淡得像是鬼火,夜风冰冷刺骨,比之山下尤甚,吃过暖身饭之后,金铃就迫不及待地钻进了帐篷。
银锁跟了进去,踢掉靴子,盘腿坐在金铃旁边,轻声问道:“怎么,昨夜睡得不好还是今天太累了?”
金铃背对着银锁,蜷缩在厚厚的毯子里,亦低声道:“怎地不多带一顶帐篷?”
银锁轻笑一声,道:“我本也想过。但你一个人睡,少不得又冻得后半夜来钻我的,姑且还是委屈你和我睡吧。”
“我早已习惯,怎能说是委屈?倒是委屈你了,堂堂少主,一个单人独间也没有。”
“别和我客气了,睡觉吧。”银锁口中不在乎,心中却不大高兴。金铃问有没有帐篷,自然是不想和她将就了,回去的路上渐渐暖了,说不定回程走到一半,金铃就不需要人形火炉了。
到时她当然也就失去了最后一个和金铃亲近的理由。金铃此番已表示出疏远之意,只要有机会,自然就走得远远的了。
思及此处,她又万分后悔,昨天没有捆住金铃,带她远远地离开这里,到极西之地,永恒的阳光海岸边去,将她从这理不清的限制之中生生掘出来,再不理这些世俗烦恼。
若是那样,这满腔的独占欲便再也不用隐藏,每日都能抱着她,狠狠地勒住她,强迫她服从。
不若现在,这只手,半点也不敢乱动。
她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金铃扭过来,一头黑色的长发半散,掀开毯子一角,道:“不出去了?”
银锁愣愣地摇头:“不出去了。”
金铃拍拍毯子,“快进来。”
银锁乖顺地钻进去,像是被女妖迷惑住的路人。
一时无话。银锁的胳膊轻轻搭在金铃身上,小心翼翼地提供着温热的触感。金铃觉得贴得不够紧,却也不敢让她再过来一点。
不过须臾她便想出了法子,身子扭过一半,贴在银锁怀中,低声问道:“光明顶……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银锁果然思考起光明顶的事情,无暇顾及她的地盘是否被人入侵了。
“高,荒,冷。”她想了三个字来概括光明顶,随即微微一笑,“这里尚且还好,山上有泉水,山下还有温泉。光明顶是一座石头山,山下是一大片的草场,我们在那放羊放骆驼,至少衣食无忧。”
金铃随口道:“哦,吃肉。”
银锁笑道:“最多只有稞麦之类的,大师姐想吃米,只能等到回中原好好吃了。”
金铃亦笑道:“肉也挺好吃的。”
银锁忍不住拨开她额前乱发,道:“大师姐真好养活。”
金铃道:“师父也这么说。”
“大师姐,你小时候到底是如何遇到大师伯的?”
金铃抿嘴道:“我也不太记得了。只知道我天生体质特异,经脉坍缩,需得修习冰心凝神,戒除常人七情六欲,才能活命。我记得我有个爹爹,是他带我去找